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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整個世界又漸漸變小成為一個被薄膜籠罩的透明圓球，圓球正逐漸擴張，一派欣欣向榮，繁榮興旺。

　　  但闕塵卻眼尖的看見圓球底部有一些黑色的雜質，雖然少，但很是顯眼。還不等她思考那是什麼，雜質突然成倍遞增，頃刻之間就占滿整個圓球。

　　  透明圓球變為黑色，很快便「噗」的一聲消失在闕塵面前。

　　  闕塵被嚇了一跳，一眨眼，透明圓球又重新出現，還是那些黑色雜質，不一樣的是，這次出現一個白色光點。

　　  白色光點比黑色雜質大上數倍，它猶如「淨化器」一般的存在，正吞噬著那些雜質。奇異的是，黑色雜質被白色光點吞噬後，紛紛變成了白色，隨後又融入透明圓球。隨著黑色雜質減少，透明圓球也越來越大。

　　  闕塵非常清楚透明圓球就是她所在的世界，那黑色雜質又是什麼？

　　  她凝神盯著黑色雜質細看，雜質緩緩放大，一個清晰的答案緩緩浮現。

　　  到最後，雜質已然被淨化得一乾二淨，整個透明圓球徹底晶瑩剔透，白玉無瑕。

　　  闕塵明白了——

　　  萬物優勝劣汰，自成規律。而清道夫是無情道修的使命，淘汰劣等，淨化世間一切雜質。  

　　  雜質是什麼？

　　  凡人，這便是她看到的答案。

　　  凡人無靈根，拖延了世界成長的步伐，甚至還有可能將世界拖入萬劫不復之地。但如若他們重新投胎，下一世，便會成為有靈根之人。

　　  無情無欲之下是極端的理智，在闕塵看來，這很合理，凡人沒有靈根，重新投胎就能擁有靈根，也是美事一樁，況且成為修士不是每個凡人夢寐以求的嗎？

　　  然而她卻不知道，有時候，帳是不能這麼算的。

　　  闕塵開始屠殺凡人，作為大乘期修士，這件事易如反掌。在她眼裡，殺人如清掃一般簡單，只是要清掃的凡人太多，需要去找，但這也阻止不了她的步伐。

　　  樂元看到這裡倒吸口涼氣，無情道修煉到極致也太過可怕了些，視人命如草芥，他不由懷疑闕塵是被洗腦了。

　　  闕塵的行為亦在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修士殺害凡人需承擔因果，一旦罪業纏身，輕則前途盡毀，重則魂飛魄撒。他們不明白一名天之驕子為何要自毀大好前程。

　　  她的師尊佟衡前來阻止她。

　　  「你為何會變成這樣，你是入魔了嗎！」他看著滿地的凡人屍身痛心疾首的質問闕塵。  

　　  而只是她面無表情燒了這些屍體，輕描淡寫道：「我這是以大局為重。」

　　  「以大局為重，就是屠殺凡人？你自己看看你手上已經沾了多少鮮血和因果了！」

　　  「無情道需順應天命，師尊，這不是你教我的嗎？」明明是個疑問，闕塵說出來卻更像是陳述。

　　  「你簡直無藥可救！」佟衡失望極了，心知闕塵已經走偏了。

　　  他將闕塵引入天外決鬥，大乘期的戰鬥波及太大，只有虛空之中才能承受他們的力量。

　　  這場戰鬥持續了百年之久。兩人的修為雖旗鼓相當，但佟衡的無情道終究不如闕塵，走投無路之下，他選擇與闕塵同歸於盡。

　　  大乘期的自爆闕塵本承受不住，卻不想最後她還是活下來了。不過她的傷勢過重，只支撐著回到地面，便倒在野外不省人事。

　　  *

　　  時近黃昏，薄暮冥冥。

　　  闕塵是被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喚醒的，入目便是土石做的簡陋屋頂，她轉了轉眼珠，打探四周，明白自己是被人救了。

　　  不多時，一位年輕的婦人進屋見闕塵睜著眼，和善笑道：「你醒了。」  

　　  她用乾淨的帕子沾了些水潤濕闕塵的嘴唇，「你昏迷多日了，也不知誰將你重傷至此，還好當家的上山遇見了你，你傷得太重，要好好療養。」

　　  救闕塵的是一對凡人夫婦，她重傷在身，不便行動，他們便將她安置在家裡的客房中。

　　  婦人攙扶著闕塵坐起身，她靠著牆壁，直直看著婦人端來一碗熱粥餵她。

　　  「你幾日未進過食，肚中空虛，先喝些粥墊墊胃。」瞧著眼前遞來得勺子，闕塵垂眸張開了嘴。

　　  餵完粥，婦人端著空碗回了廚房與她的丈夫一起準備晚飯。

　　  闕塵坐在床上，腦中不期然回憶起佟衡自爆時的那一幕。

　　  「徒兒，快回頭吧。」

　　  她……做錯了嗎？

　　  腦子一陣劇痛，她領悟天道時看見的那些畫面又重新一一浮現，不斷侵蝕著她的意志。良久，痛意散去，闕塵召喚出佩劍，支撐著朝屋外踉踉蹌蹌走去。

　　  再次清醒後，那對凡人夫婦已經倒在了闕塵的面前，紅色蔓延開來浸入土地，灶中火勢還燃燒得正旺，鍋中溢出些許帶著血腥味的飯菜香。

　　  闕塵被釘在原地，她明明沒想過……殺他們。  

　　  凡人夫婦死不瞑目，一齊睜著眼睛望著同一方向，眼裡滿是闕塵看不懂的眼神。闕塵順著他們的視線邁入正屋。

　　  正屋的床邊放著一座小床，小床上吊著一隻小鈴鐺，闕塵走進一看，裡面躺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正對著她笑。

　　  闕塵不受控的將劍尖對準這個嬰兒，她父母的血順著劍身滴落，在嬰兒嬌嫩的臉龐上划過一道紅痕，她尚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懵懂的望著闕塵。

　　  「你笑什麼？」闕塵的劍尖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