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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代社會的他此時對於修真界有多殘酷並沒有深刻體會,直到他親身經歷後。
烏一宗內沒有靈石寸步難行,宗內雖然每月都會發放定量靈石,但杯水車薪。特別是修煉一途,耗費的靈石更是重量級別。
初進門的弟子能免費得到宗門的基礎功法,但這心法入門還行,想要更近一步便難了,因此當時的樂元做夢都想兌換一部適合自己的功法,最低級的也行。
在適應烏一宗的生活後,受現代的前衛思想影響,樂元發現了一個商機。
烏一宗弟子每日需要從弟子峰到道場聽長老講道。道場離弟子峰不算遠,但也絕對不近,特別是特別偏僻的弟子峰,最少也要走一個時辰,也就是說他們要很早就起床,不然遲到的後果就是被道場趕出去。
富裕一些的弟子會咬牙自己湊靈石買一個最低級的代步法器,但更多的人因買不起法器,而選擇走路。
樂元見狀,自己動手做了一個簡陋的車廂讓七寶拉車,說是車廂但跟木板車沒什麼區別,可一次可以坐好幾人。
七寶力氣大,幾百斤的重量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問題,速度也快,在弟子峰和道場來回一趟起碼省三分之二的時間,而且他收費便宜,一顆下品靈石就能坐一周,因而不愁客源。
靠著七寶,他賺到第一桶金。樂元這樣做不算違反宗門規矩,宗門也無人管他,漸漸的,他攢夠了能兌換黃級功法的靈石。
得到功法那一天,樂元十分高興,如往常一樣走在回破落院子的路上。七寶發覺主人的好心情,也一直圍著他打轉兒。
就是那時,異變突起。一道攻擊忽然襲向樂元,七寶比他反應更快,以身體為盾替他擋下了這道攻擊。
「七寶!」樂元大驚,一面查看它的傷勢,一面警惕看向襲擊的源頭。
「是誰?出來!」他厲喝。
此刻樹後也傳來讓樂元極為憤怒的話語:「哎呀,真是可惜,竟被這畜牲擋住了,本以為這一擊殺了你來著。」
聽見耳熟的聲音,樂元一瞬間氣血上涌,兩眼不可置信。樹旁之人他是如此熟悉,如今卻又無比陌生,以往親切和善的臉,此刻滿是惡意。
「是你!為什麼要背叛我?」樂元質問道。
崔瓊的修為比樂元高了兩層,因此並不懼他,眼見偷襲失敗,索性大搖大擺現身,他笑得極為猙獰:「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只能怪你太蠢。」
「所以,以前的照顧都是假的?你是為了我身上的功法?」
樂元這時已經稍稍冷靜下來,他明面上與崔瓊說話周旋,暗裡觀察四周地形,思忖逃離的方法。
「是啊,本來只是想從你身上找一些優越感,沒想到你還挺能幹,這麼快就能得到功法,看在我以往那麼照顧你的份上,不如就將它給我吧?」崔瓊說著一步步向樂元逼近,手上的刀泛著陣陣冷光。
周圍都是樹林,對逃跑有益,可如今七寶身受重傷,樂元亦不想丟棄他獨自逃離,只得繼續周旋。
「就為了一部功法,就背上一條人命,值得嗎?況且你隨意殺害同門,就不怕宗門追究?」
「師弟啊,這個世界人命最不值錢,宗門的規矩只能騙騙你們這些老實人,外門何其之大,弟子又多,少一兩個人,誰會在意?你的廢話太多了,快將功法交出來!」崔瓊舉起大刀,就要朝樂元腦袋上砍去。
生死關頭,氣息未絕的七寶突然睜眼咬住崔瓊的手腕,崔瓊吃痛一甩,沒弄掉七寶,反而把大刀甩到一旁。
樂元見狀,立馬撿起大刀,在一人一獸的夾擊下,崔瓊一個不慎,被樂元抓住破綻,血紅色在半空中綻開一朵鮮亮的緋花,崔瓊捂著脖子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血液爭先恐後從手的縫隙間逃出。
這是樂元第一次殺人,胃部傳來的強烈酸意讓他跪在崔瓊旁吐了出來,髒污與血液混在一起,有種詭異的美感。
強忍著不適,樂元第一時間查看七寶的情況,崔瓊的偷襲傷到了它的心脈,七寶剛剛的最後一擊更是用掉了全部力氣,當樂元到七寶身邊時,七寶的呼吸已經沒了。
樂元抱著七寶枯坐了一天一夜,最後他將七寶火化,埋在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而崔瓊的死在烏一宗沒有掀起半點水花,生活的齒輪一如既往轉個不停。
隨著修為越來越高,樂元更是見識烏一宗中所發生的各種慘烈之事,人心冷漠,公道不存。直到最後,他已經小心行事但還是在探索秘境時被貪婪的史虎殺害。
樂元最討厭烏一宗的地方在於他們默認弟子不顧一切的互相爭鬥,勝者為王敗者死,這股風氣在樂元看來更像是在養蠱,每一隻蠱王身後藏著的是無數人命。修真界的弱肉強食在烏一宗表現得淋漓盡致,甚至病態。
時至今日,再回想起那段經歷,樂元的心像內塞進一塊大石頭,堵得很。
樂元建立這個藏書樓也是想到為了一本黃級功法就差點沒命的自己,還有保護他而失去生命的七寶,他希望這些功法能幫助到廣大的修行之人。
說實話,想到死在秘境中的烏一宗長老和弟子,樂元有些不安。如果烏一宗不主動來犯,樂元也懶得招惹他們,但就怕他們不死心,誰也不知道人為了欲望能做到哪種地步。
隨著樂元的出神,藏書樓的雛形也慢慢出來,就在即將完成之際,許久沒有動靜的視頻通話竟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