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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你出去,滾出去!!」
不悔隨手抓起漂浮在浴桶里的木瓢,朝著無忌扔去,對方稍稍一側頭,便輕而易舉躲過了這幼稚的襲擊。
「你要是敢……」不悔想起對方以往的風流行徑,氣紅了眼眶道:「你敢強迫我……我一定殺了你。」
無忌充耳不聞,那玄色黑靴停留在浴桶面前,距離極近。縱使不悔刻意浸入水中,雪白肩膀之下的風光都被青絲與花瓣遮掩,她仍舊覺得很不安。
那修長如竹的玉指挑起不悔下頜,無忌聲音全啞了,「我不會強迫你。」
「但你既然已經留在我身邊,便乖一些。現在,出來陪我用膳。」
無忌內心壓抑著一隻蠢蠢欲動、欲掙破牢籠的凶獸,他習慣了去掠奪一切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但不悔不一樣,他越是接近越是渴望,越是渴望越是提醒自己需要克制。
他不能隨心所欲的對待不悔,所以縱使每天看著,留在身邊,他也不敢碰。
「穿好衣服,過來,不要再違抗我。」但他太焦躁了,不悔的排斥與疏遠危及著他本就岌岌有限的耐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束縛那雙纖細的手腕,任意噬咬那白軟細膩的雪膚,強迫不悔在他身下臣服。
無忌太想了,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這麼強烈的愛欲,然而,他需要克制。
不悔望入無忌幽邃的鳳眸,明明身在溫暖房間,她卻感覺到一種被獸類盯上的徹骨冰涼。
直覺讓不悔本能沉默了,沒有試圖再與無忌爭執。
待無忌的身影從屏風之後離開,不悔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她起身披了一件鬆軟外袍,濕著長發,赤著腳走到外間。
男人果然還在房間裡,他不疾不徐的從食盒裡拿出飯菜,擺到桌面,淡淡道:「過來。」
不悔只得乖乖的坐了過去。
桌上的菜餚還冒著熱氣,乍眼一看竟都是不悔喜歡吃的。她這次學聰明了,捧著無忌遞過來的湯碗,小口小口喝著湯,又乖又安靜。
無忌顯然很滿意不悔的乖巧,溫熱大掌一點點撫摸過不悔的長髮,原本濕潤的髮絲便變得乾燥柔軟。
「明天陪我去一個地方。」無忌突然道。
不悔剛剛沐浴過,白淨小臉還泛著淡淡粉意,她微微仰首往後看去,「去哪兒?不是要去找葉孤城嗎?」
無忌摸了摸她軟白的耳梢,「去瞧熱鬧。」
雖然無忌並未明說,但不悔直覺沒什麼好事,或許……與今天被人追殺有關。
這男人的仇家實在太多,偏偏不悔一時還沒有脫身之計,甚至只能在他面前裝乖。稍有不慎,便會惹得無忌像剛剛那般發瘋。
今天的逍遙侯讓不悔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既然對方不願意跟她解釋明天的行程,她也就聽話的不再多問,只一口一口專注著眼前的飯食,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在進食的小倉鼠。
無忌見不悔吃得如此之香,又起了逗弄之心,夾起一塊雞肉,笑眯眯地遞至不悔嘴邊:「嘗嘗這邊做的烏骨雞口味如何?」
不悔瞥了一眼送到嘴邊的烏骨雞,內心暗暗吐槽,還能如何?還不是跟你一樣黑心黑肝整個兒都黑到骨子裡了!
但不悔也不想在小事上再觸對方眉頭,於是遞過手中的飯碗,眼神示意無忌將雞肉放碗裡她自己吃。
豈料無忌卻不肯輕易放過她,假裝沒看懂不悔的意思,夾著雞肉的筷子又往前遞了一遞,漫不經心道:「怎麼吃頓飯變啞巴了?莫不是想用這種愚蠢的方法抵抗本座的命令?真是不聽話呢......」
不悔放下碗筷,被這人的無恥強勢氣得不行,一雙美目瞪得老大,正欲開口反駁,轉眼想到無忌剛才那副嚇人的模樣,氣勢頓時一泄,忿忿想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就是吃塊雞肉麼,誰怕誰啊!
不悔心裡冷笑,忍著心中不悅,撇撇嘴道:「小女子自是不敢,逍遙侯就算餵小女子吃毒藥小女子也只有乖乖吞下去,更何況這只是一塊雞肉罷了。」說著滿臉不情願的一口將雞肉吞進嘴裡。
不悔行動和話語看起來倒恭恭敬敬挑不出一絲錯處,但習慣了不悔古靈精怪模樣的無忌卻很不喜歡不悔用這種冷淡的態度對他。
原想緩和一下氣氛,不曾想弄巧成拙,倒叫彼此之間的氣氛更加疏離。
無忌強壓下心頭升起的焦躁,復又開口哄道:「好了,別鬧,你既已跟了我早晚都是我的人,何必因為這一兩眼耿耿於懷,當時在明月樓你把我壓在身下亂啃我可都沒......」
不悔聽他提起自己的糗事,又羞又氣,甚至顧不上害怕,急急打斷對方:「你住口!你......小女子吃飽了,逍遙侯自己慢慢品嘗吧!」起身就想離開餐桌。
「不許走!吃飽了就坐這看著我吃!」無忌嘴角斂去了笑意,一把拉住不悔按回坐椅上。
不悔偏過臉,垂著眼帘,不想與對方有什麼眼神交流。
一頓飯吃得不歡而散,兩人各自休息。
第二日天色大亮,不悔還在床上夢周公時,一道神秘力量一下把她從被窩裡提了起來,驚得不悔頓時沒了睡意。
一看又是無忌不請自來,不悔甚至開始習慣了。不悔揉了揉眼睛,檀口微張就是一個哈欠,嘴裡嘟嘟囔囔說著:「早啊天公子,昨夜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