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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無忌總是表現的體貼溫柔,使不悔漸漸忘記了逍遙侯殘酷的本性。不悔不由想起前幾日詢問安嵩派現狀,無忌風輕雲淡的模樣,心間不由生起一陣寒涼。
怪不得他一點都不著急,一點想走的跡象都沒有,原來他早有部署,已經趁著帶不悔在小村莊養傷這段時間,不動聲色的把外面的事全處理好了。
不悔不明白無忌為什麼要說謊,但他行事作風太過惡劣,絕非善類,不悔絕不願與這種人同流合污。
屋內的十三翼等人已經議完事,準備離開。不悔驟然回過神……不能被無忌發現她偷聽的舉動。
不悔下意識後退兩步,慌亂間,果籃里的香梨卻不慎掉落在地面,砸出一聲脆響之後滾到不遠處。
「誰?!」
十三翼驟然拔刀,正欲動身,無忌卻先他一步按下刀鋒,道:「下去。」
「尊主……門外藏有刺客。」十三翼擔憂地提醒道。
無忌起身朝著外走,冷道:「滾。」
十三翼微怔,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帶著一群死士離開。
無忌疾步走到屋外,先前面對十三翼的淡然從容已經散了乾淨,他沒有看到不悔的身影,只在角落裡撿到一隻圓滾滾的香梨。
已經被泥水滾髒了。
……
不悔急匆匆趕回房,脫了鞋,躲入棉被裡裝睡。
她不知道逍遙侯到底發現自己偷聽沒有,按照這老流氓的性情,會不會因此勃然大怒,用對待安嵩派的殘忍手段對待她?
不悔越想越覺得害怕,恰在此刻,屋外傳來一聲推門聲,驚得不悔連忙閉上了雙眼。
無忌緩步走近,往常輕緩沉穩的腳步聲此刻在不悔聽來卻如同索命的惡鬼,她微微捏緊掌心,放緩了呼吸聲繼續裝睡。
直至無忌的腳步停在床邊,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靠近、也沒有伸手去碰不悔,只是靜靜地垂眸,看著不悔背對著他的身影。
半響,無忌輕聲說:「撿到一隻香梨,已經洗乾淨了。小薇可要嘗嘗?」
不悔睜開眼,對於無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感覺有些厭倦,她索性不說話,只當自己睡著了。
下一刻,無忌忽而俯身道:「我知道你沒睡。」
許是無忌突然的靠近,不悔又感受到了他身上冷冽的檀香氣息。以往她覺得這味道清清淡淡,格外好聞,現在她滿腦子都是無忌做的那些殘忍壞事,只覺得格外可怖。
沉默無聲的蔓延在兩人之間,正當不悔已經有些僵持不下去了,無忌卻倏然抽身,只將那隻濕漉漉的香梨放在了不悔床頭,「晚間你還未用膳,吃點東西再睡……明日,我們離開此地。」
不悔眨了眨眼,仍舊沒說話,也不去看無忌。
無忌見她鐵了心不想理自己,也不多作糾纏,轉身便走。只是兩步之後,無忌倏地又頓住了腳步。
男人微微側目,一雙狹長幽邃的鳳眸看向床上的不悔,淡淡道:「本座曾向你承諾,會一直保護你。不管發生什麼,本座絕對不會傷害你。」
說罷,無忌再不留戀,掩門而出。
緩了很久之後,床上的不悔揭開棉被,露出一張緊張到微微泛紅的小臉。
她想起無忌剛剛說的話,原本一顆驚懼的心竟漸漸平靜了下來。
逍遙侯確實對她十分關心,甚至為了救她奮不顧身……這是否說明,她在這老流氓心裡是不一樣的?
這個念想剛剛冒頭,又被不悔狠狠地壓了下去。就算逍遙侯現在對她尚且不錯,那也只是一時的新鮮感罷了。
逍遙侯野心勃勃,絕非良人,而且……他一直在找楊不悔的蹤跡,很可能便是為了聖火令。
如果久留在逍遙侯身邊,他遲早會發現自己便是真的楊不悔,依照他殘酷暴戾的手段,說不準明教也會陷入危機。
不悔微微冷眸,聖火令只能屬於原著男主張無忌。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以此挾持明教。
次日,不悔幽幽轉醒,一貫清靜的屋外居然有行人來來往往的腳步聲。
十三翼等人再次出現在村子裡,見不悔起床,十三翼甚至還衝不悔點了點頭當作招呼,一隊人毫不避諱當著不悔的面忙裡忙外打點收拾。
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收拾的東西,收留他們的樵夫得了一大筆錢,樂顛顛得出門任由這群人在自家忙碌。
無忌為不悔端上早膳,不悔接過一碗清粥坐下開始用膳,視線卻在十三翼等人身上掃來掃去,無忌一句要開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不悔佯裝淡定問道:「你的人終於找到了這裡了麼?」
無忌似笑非笑看著不悔道:「小山村確實挺好,不過也是時候離開了。」
無忌這句答非所問讓不悔瞬間明悟,老流氓定然已經知曉昨天門外之人就是自己!
二人用完早膳,車馬也整裝完畢,不悔轉頭看了一眼住了許久的屋子,跟著無忌上了車。
馬車行出一段路程,不悔憋得有些無聊,掀開帘子一角往外看去,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連個鬼影都沒有。
無忌變戲法一樣掏出一盒點心和一冊繪本,他將東西推到不悔跟前,淡淡道:「此地較為偏遠,約莫還要行上一日才能到達目的地,小薇要是無聊可以吃點東西、看看書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