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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蠱入心,若是動了情之人,此刻已經痛得死去活來了,你這小丫頭卻還能保持清醒。」憐星摸著不悔的側臉,分析道:「看來,你心中對逍遙侯並無情分。」
不悔閉了閉眼,腦海里再一次閃過男人漆黑如墨的鳳眸與低沉溫柔的軟語。
不知是不是不悔的錯覺,她……竟真的感覺到了一絲心疼。
不悔強行壓下這種感覺,裝作若無其事道:「我本就對他無情。」
聞言,憐星那股剛剛消下去的邪火又猛地燒了起來,冷笑道:「單單一個絕情蠱還不能讓你吃盡苦頭。正好,今晚還有貴客來此,那便由你接待吧。」
貴客?
不悔微微蹙眉,察覺出事情發展已經變得有些失控。如今她不僅被移花宮綁架,還被憐星種下了蠱蟲,說不定再呆下去連身份也會暴露。
不悔冷冷抬眸看向憐星,「你還想做什麼?」
「今晚你便知道了。」憐星頗為神秘的一笑,隨即點下睡穴,任由不悔沉沉睡去。
不悔這一覺睡的很沉,她一會夢見小時候紀曉芙死在她面前,張無忌捂著她雙眼,陪著她一路流浪到坐忘峰找楊逍。
分開之際,不悔不舍的牽著張無忌衣袖,那清秀溫潤的少年對她說:不悔妹妹,我等你長大,我們還會再見面。
畫面一轉,不悔又夢到了冷酷無情的逍遙侯。墜落深崖那一刻,男人奮不顧身的抱住了她、兩人一起在小山村渡過的甜蜜時光。
還有,還有那天,逍遙侯褪去面具後與她親密擁吻那一夜。
就這樣半夢半醒的睡著,好幾次睜開眼,又疲憊的閉上,直至終於完全醒了。
喉間乾渴,全身燥熱,她難受的撐起身,方才發現頸間已經被汗水濡濕……她發燒了。
憐星點的穴道已經解開,房間裡靜悄悄地沒有一個人。她頭暈眼花,酸軟無力,強行打起精神坐到桌邊倒了一杯涼茶飲下,心中燥熱卻愈發強烈。
身為醫者,不悔自然知道這種狀況絕對不對勁,八成與憐星給她種的絕情蠱有關。
這感覺實在太像不悔陷入金錢幫鋼牢、身中情藥的那一次。
只是這一次,再沒有逍遙侯在她身邊陪伴了。
不悔正欲想辦法解決,忽聞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那聲音一輕一沉,沉的那一位明顯是個男子。不悔想到憐星口中的貴客,心中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屋外傳來了憐星的聲音:「連公子,你一路舟車勞頓的趕來想必也累了,有事還是明日再議,今夜先休息吧。」
連城璧許久未聞的聲音響起。
他淡笑道:「二宮主太客氣了,那連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敢問二宮主,連某住那一間房?」
憐星眸光流轉,看向不悔的房間,輕笑道:「正是面前這間屋……連公子,我們姐妹二人在屋裡備了一份大禮,了表誠意,還請連公子好好享受。」
連城璧微微蹙眉,一時不解憐星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待他細想,便見憐星推開了面前的房門。
屋內,不悔聽著連城璧漸漸靠近的腳步聲,雙眸冰涼,臉上血色盡退。
千鈞一髮之際——
不悔趕在連城璧進門之前吹滅了油燈。
……
「人呢?」
夜色深深,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內,無忌劍眉緊擰,低沉暗啞的嗓音中透著濃濃的煩躁意味。
「跟至十萬大山深處便——跟丟了。」十三翼內心惴惴不安,斟酌著答道。
「呵,跟丟了?跟丟了便不找了麼?」無忌怒極反笑。
「不敢,屬下留了幾隊人馬尚在十萬大山間分頭搜尋......吾等無能,尚未尋得小薇姑娘下落。」十三翼低低的埋著頭恭敬答道。
「連個人都找不回,我要你們有何用?!」
「嘭」一聲悶響,一方硯台被大力擲在地上,跌成幾瓣。
飛濺起的碎片劃破十三翼的臉頰,絲絲鮮血蜿蜒流下,無人敢抬手擦拭,地面上死士們齊刷刷跪倒一片,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無忌額角青筋隱隱跳動,緊握的指節微微泛白,暴戾的情緒在他體內沸騰。
門外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響,無忌怒呵一聲:「什麼人?!」
十三翼眼疾手快,起身掠出門外,逮住一奴僕打扮的小子押進房內。
無忌單手捏著奴僕的頸脖,神色不明道:「何人鬼鬼祟祟躲在門外?」
奴僕雙腳略微離地,臉色因缺氧漲得通紅,奴僕懸著身子,悶聲答道:「小人.......小人只是路過!
無忌怒目而視,奴僕慌忙改口道:「不是不是,小人是,是奉楊姑娘之命,前來查看下大人是否歇下。」
奴僕三兩下將假楊賣了個乾淨,現下只恨不得剁了自己答應假楊偷偷瞄一眼時拿銀子的那隻手。
「嗤」無忌並不相信,假楊何須如此行徑?此人前言不搭後語,怕不是移花宮的眼線,還企圖栽贓嫁禍,挑撥離間,當真該死!
他緩緩捏緊了手,無視對方弱如螻蟻般的掙扎,奴僕翻著白眼,瞬間沒了聲息。
男人甩開已經變成死屍一具的奴僕,輕輕拂了拂手,鳳眸透著危險道:「好一個移花宮,好一個花無缺!」
「叩叩」敲門聲突兀響起,門外傳來假楊輕柔的問句:「大哥,歇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