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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來!」不悔怒斥道:「你別想胡攪蠻纏,我有沒有冤枉你,你自己心知肚明。交代清楚,到底是誰派你做的這場局?」
「你不把解藥給我……我就不起來。」假楊哭天喊地,甚至趁機挪到了門邊,用力拍著門框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殺人了!!」
「——有人想要謀害我!!」
不悔微微沉眸,唯恐假楊真的惹來外人再生事端,起身間,乾淨利落的一掌拍向假楊後頸,直接把人拍暈了過去。
然而不悔剛剛收手,便見房門被著急推開。
「小姐?出什麼事了!」
來人正是候在門外的小昭,她見了假楊這幅狼狽模樣,又看了看神色冷然的不悔,懷疑道:「小姐,你這是……欺負她了?」
不悔冷道:「我想審問她,到底是誰派她來假扮我。」
小昭厭惡地看了假楊一眼,隨即低聲勸道:「小姐,雖然你我都知道她是假貨,但如今逍遙侯篤定她是楊逍之女,你何必在這個時候去觸霉頭。」
不悔蹙眉道:「那是因為逍遙侯不明真相。」
「不明真相又如何?小姐……有這位假楊不悔,正好能分去逍遙侯的注意,我們才能順利逃脫啊。」小昭這時候仍舊沒忘記要勸不悔逃跑,輕聲說:「逍遙侯一心找明教楊不悔,定然包藏禍心,小姐便讓他們去斗,我們置身之外,你何必趟這一灘渾水。」
「話雖如此,但她頂著明教的明號四處作亂,我豈能坐視不理。」
其實小昭說的這些不悔何嘗不明白,只是她有些不忍心逍遙侯被人欺騙。
小昭搖了搖頭道:「小姐此言差矣,假便是假,自然做不得真。待時間一長,她便會顯露原形,而小姐只需要利用這大好的機會脫身便好。」
「至於逍遙侯會不會被她騙,會被騙到什麼程度,那都與我們無關。」小昭懷疑地盯著不悔道:「小姐,逍遙侯找你明顯是為了聖火令,他被騙你應當高興才是……難道,你捨不得他?」
不悔微微怔松,隨即雙頰飛上一抹紅暈,她當然沒有捨不得老流氓!只是顧念著這段時間的救命之情罷了。
「自然不是。」
不悔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假楊,斷然否認道:「我只是看她不順眼,不想這假貨壞了我的名聲。」
但小昭不相信不悔的話,仍舊一臉擔憂地瞧著不悔。
不悔被小昭這樣看著,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咳嗽兩聲道:「罷了,我才懶得多管閒事。」
「我剛剛給她餵的只是普通補藥,待她醒後,你告知她便是。」
小昭的話提醒了不悔,逍遙侯野心勃勃,冷酷殘暴,自己怎能助紂為虐?當然要遠遠避開方是明智之舉,不悔再不留戀,轉身便出了門。
不悔離開不過一會兒,被隨意丟在床榻上的假楊悠悠睜眼。
房間內已然空無一人,假楊齜牙咧嘴地摸了摸被劈得生疼的後頸子,方才不悔並未下死力氣,假楊在不悔走前就恢復了部分意識,恰好聽見了不悔說的最後一句話。
假楊眸光沉沉,倒是沒想到那顆讓自己半邊身子的麻痹了的小藥丸竟只是一顆補藥。
假楊想起剛才被不悔壓制羞辱的情形,又想到對方已經對自己的身份存疑,無論她是不是在詐自己,自己都決不能就這樣放過這個女人!
假楊心生一計,那顆藥......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經過這幾日相處,假楊已經知曉逍遙侯對這個小醫女存有幾分情誼,自己受傷或許不會讓逍遙侯對那個醫女怎麼樣,但假如自己要死了呢?
不悔的存在已經不僅僅是擋假楊的路如此簡單了,假楊在不悔身上吃了這麼大一個暗虧,現在的不悔已然升級成假楊的眼中釘肉中刺!
假楊打開手中的錦盒,盒中靜靜躺著一顆藥丸,這本是對付逍遙侯的一味劇毒,如今情形下,只有先另做他用了!
假楊的眸光越來越冷,她咬了咬牙,口中大聲驚呼道:「救命!救命!」,隨即仰頭就著冷茶將藥丸一吞而下。
因此藥發作極快,假楊也不敢耽擱。只見她忽地伸手朝案幾一拂袖,案幾隨之傾落,茶壺茶盞也落地即碎,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招果然引起死士們的注意,門外傳來稀碎的腳步聲,假楊席地而坐,半個身子倚靠在太師椅的腳邊。
須臾之間,大口大口的鮮血自假楊口中湧出,瞬間便染紅了衣衫前襟,假楊臉色愈發蒼白下去,眼底也隱隱泛著青色。
死士們破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這幅駭人場面,十三翼明晰「楊不悔」對自家尊主的重要性,立刻派人前去稟告無忌,自己則趕忙去召集堡內醫者。
待無忌匆匆趕來時,假楊已被安頓在床榻之上,堡內所有大夫正在想方設法救治,只是效果不盡人意,一盆盆血水接連被婢女們端出來。
無忌不悅的氣勢毫不掩飾擴散著,大夫們被嚇得渾身抖如篩糠跪倒一地。
其中一位看起資歷最深的大夫開口道:「逍遙侯饒命,吾等無能,僅能暫緩毒性發作。吾等從未見過五臟六腑均被毒性侵蝕卻能吊得一口氣在不至暴斃的情形,如此折磨人的陰狠劇毒就算是唐門之中也甚是少見!」
無忌大步走至假楊身邊,假楊一張小臉毫無血色,艱難抬起眼皮望向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