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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察覺出她生氣了,也沒有繼續寫字,跟著她去了廚房:「我說錯話了嗎?」胡小桃搖搖頭:「你沒說錯話,是我想錯了。」林春見她興致不高,又湊近一些:「那你為何生氣?」胡小桃依舊搖頭:「我沒有生氣。」
林春追問再三,胡小桃都只是搖頭,林春鬆了口氣:「你沒生氣就好,我還以為我做錯什麼事,惹你生氣了。」話剛說完,人就被胡小桃推出了廚房。
林春回去將春聯寫好,將東西收拾好,就可以吃晚飯了。今天也很稀奇,往日都是胡小桃叫她吃飯的,今天卻是奶奶。林春深深懷疑胡小桃的確是生氣了。
林春吃飯時,特意去跟胡小桃說話,無一例外,胡小桃並沒有理她。她又試探著:「我想吃肉。」要是往常,胡小桃定會給她夾,但今天,她的話落下,飯桌上仍是一片安靜,沒人搭理她。林春戳了戳米飯,正猶豫著要怎麼逗胡小桃開心,奶奶一把奪過林春手中的碗筷,重重地砸在桌上,指著林春:「我就說你別學木工別學木工,人就跟木頭一樣,沒有小時候半點靈光!要是你爹娘還活著,都得被你氣死!你看不出來人生氣了嗎?還一個勁問問問,不會哄嗎?長著嘴就知道吃!」
大罵一通,林奶奶就回屋去了,留下飯桌邊的兩人眨巴著眼睛,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林春轉頭去看胡小桃,胡小桃也立馬站起身來,回屋去了。林春看了看飯桌,自己給自己找補,朝兩個屋子喊話:「你們累了一天了,快歇歇罷,今晚我來收拾!」
說著,她麻利地將東西都洗好收拾好,擦擦手回屋去了,幸好胡小桃沒給她鎖在門外。林春回屋的時候,胡小桃已經洗漱好,躺床上睡了。林春輕手輕腳地洗漱好,掀開被子躺進去,還沒來得及嘆息天冷,就見胡小桃與往常大不相同,竟是穿著褻衣,蜷縮在被窩的一角。
林春趕緊湊過去:「你怎麼了?是不是太冷了?我再去拿一床被子?」胡小桃見她果真如奶奶所說就是根木頭,越發生氣:「不冷!」林春追問著:「不冷你穿褻衣做什麼?」
胡小桃不想搭理她,但知道若是不回答,林春定會沒完沒了,便很不耐煩地吼了一句:「你還睡不睡?不睡滾出去!」林春被她吼得一愣,乖乖躺好。只是她已經習慣抱著胡小桃了,胡小桃現在還生氣著,她甚至都還不明白她生氣的原因,哪裡睡得著。
林春慢慢往胡小桃身邊挪,小心地伸手去摸她的手臂,想順著摸到她的手,抱不到人,拉個手也行。可胡小桃啪的一下拍掉她的手:「別亂摸,我以後還怎麼嫁人?」
林春撐著身子半坐起來:「你以前不是說只嫁給我,不再嫁給別人了嗎?」胡小桃哼了一聲:「你以前不是總讓我以後嫁人麼,我現在如你所願也不行?」林春知道胡小桃還正在氣頭上,自己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的,只能先道歉,手搭在胡小桃的手臂上,賣著可憐:「媳婦兒,我錯了。」
這還是胡小桃頭一回聽到林春這般叫她,心裡不鬆動是不可能的,卻仍舊裝作毫不領情的模樣:「別瞎叫,你以後還要嫁人呢。」
林春十分見她沒將自己的手拍掉,連忙貼上去,將腦袋也靠上去:「那是我以前不懂事,我早就決定不嫁人,就跟你過一輩子了。」胡小桃不知道她這是在說真話,還是哄自己,語氣還是不大好:「你說過一輩子就過一輩子?」
林春以為胡小桃改變主意了,也有些不服氣:「我們可是正兒八經成了親的,怎麼就不能一輩子了?」胡小桃就拿林春以前的話來堵她:「等我們和離了,再各自嫁人。」林春這陣子,早就將嫁人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她很喜歡胡小桃,是想跟她永遠在一起的,她也不曾去分辨自己的喜歡與先前有什麼不同,只知道自己越來越喜歡小桃了,她自私地想過,讓胡小桃不嫁人,自己也不嫁人,兩個人就這般過一輩子。
如今再聽胡小桃提起,自己還要哄著她不嫁人呢,知曉自己理虧,連忙改了口氣:「媳婦兒,我不想嫁人了,你也別嫁給別人了,就跟我一輩子罷,我准拿你當媳婦兒疼。」
胡小桃沒料到還能聽到她說這樣的話,扭過頭去:「你真想讓我當你媳婦兒?」林春見她神色鬆動,知曉她喜歡聽這話,連忙點頭:「你給我當媳婦兒,我疼你寵你,我們倆一起過日子,過得比別人都要好。」
胡小桃忍下嘴角要上揚的衝動:「你為什麼想讓我當你媳婦兒?」林春見她似乎不再像方才那般生氣,總算放下心來,揚起笑臉:「喜歡你呀。」胡小桃皺著眉追問著:「你白日才說,你跟你爹的喜歡不一樣。」
林春揚起下巴:「那當然不一樣啦!我爹是男的,我是女的。我爹喜歡我娘娶我娘,天經地義,我喜歡你,想娶你,想跟你過一輩子是離經叛道,興許百年後還得在下面被我爹娘責備,被你爹娘罵,但我還是想讓你當我媳婦兒。我想,我應該比我爹喜歡我娘還要更喜歡你。這怎麼能一樣呢?」
胡小桃抬起手掐了掐自己的臉蛋,疼得倒抽口氣,這竟然不是做夢,林春這木頭竟然開花了。可她實在懷疑,林春是聽了奶奶方才說的話,在這裡哄自己而已,所以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你想讓我當,我就得當呀!」
林春見她又要翻臉,湊近一些:「那我怎麼做,你才願意當我媳婦兒?」胡小桃哪裡說得出什麼來,隨口敷衍道:「且看吧。」林春哦了一聲,乖乖躺好:「那我能拉著你的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