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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選擇太危險了。
她必須要賭上一切,甚至可能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系統,系統!快點別休眠了!】陸從嘉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著,【我要問的問題關係到我的體驗!】
寂靜許久的系統終於在任務過程中回話了:【宿主?】
【如果這個世界的任務失敗了會怎麼樣?】
【我記得在您進入自救系統的時候我就說過,任務失敗,您將面臨真正的死亡。我再提醒一遍,不是任務世界裡的死亡,而是現實世界肉身的死亡。】
【我已經成功完成了三個世界的任務了,就沒有一點點……獎勵什麼的嗎?】
【抱歉,宿主。完成任務是您最基礎的事情,您現在的要求就好像您考試考了及格分,卻希望我給您總評打優秀一樣。】
陸從嘉徹底泄了氣。系統說得很無情,但是又挑不出一點錯。
【宿主,既然您想問的已經問完,那麼在您完成自救之前,系統將再次休眠。】
連繫統的聲音都消失了,整個房間再次回到了一開始的寂靜。
陸從嘉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撲通撲通。
她再也不能用完成任務這個理由來強迫自己丟下蘇小姐不管了。她在夢中百回千回地夢到蘇溪裳站在沙發旁,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如果她能回頭,就好了。
就當是一個救贖,就當是完成上一個世界裡沒有完成的私奔。
陸從嘉猛地從床上爬起,迅速換上了夜行衣,拿上純鈞劍,跳出窗外。
陸從嘉悄悄潛入夜絨的房間,將口哨藏入袖口之中,卻突然聽見了門外有人說話:「師兄?你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是夜羽。
可是夜羽平時說話聲音沒這麼嘹亮。
陸從嘉顧不上想這些奇怪的事,立刻打開後窗,望了望外面,跳了出去,施展輕功快速離開。
「我剛剛看見好像有人跑進了掌門師兄的房間裡。這段時間剛發現了一個魔界的探子,我擔心他們想要秘密殺害掌門師兄!」
那人一邊說一邊踹開房間門,拔刀撩開薄薄的紗幔。他又四處翻查了一遍,確定無人之後才緩緩收回了刀。
夜羽這才放下了心,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說道:「掌門師兄武功高深莫測,豈是魔界餘孽能輕易殺害的?」
那人點點頭。
他是急匆匆跑來的,身上沒穿多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他望向那個吹來冷風的打開著的窗子,有些疑惑:「奇怪,掌門師兄不在房間裡,怎麼還開著窗子?」
這小妮子,偷東西水平太差了!
夜羽連忙搶在他前面跑去關窗戶,順便將窗台上的腳印抹掉:「也許掌門師兄是覺得屋子裡太悶了,想換換氣。而且,這是他的房間,就算他成天敞著窗子和大門,我們也無話可說。」
「也是。」那人就這麼被夜羽糊弄了過去。
「這是圖紙,兩天之內完成。」
陸從嘉將一捲圖紙拋在桌上,拉低了斗篷的帽子,又刻意改變了自己的聲線。
「兩天時間?那不可……」
陸從嘉又拋了一袋銀子,光從聲音來聽便能感覺到裡面的分量不少。
鐵匠拿過來掂了掂,又好奇地望了一眼陸從嘉。陸從嘉連忙偏過身子,不讓自己的臉暴露在外面,聲音裡帶了些怒氣:「不知兩天時間可否完成?」
「可以可以!兩日之後您來取便是了!」
行刑之日,陽光好到不可思議。天空像是被洗刷過了一遍,沒有雲,只有望不見邊際的天。
這個年代的人總是喜歡觀看行刑。不過好在凌妙山沒有這樣的傳統,而且凌妙山弟子眾多,分布各地,想要一起聚集在主峰便要幾個月時間,他們不等不起。
陸從嘉站在行刑台上,手裡握著一柄劍,遠遠地看見了蘇朝朝。
好多天未曾看見蘇朝朝,她好像變得蒼白又瘦弱,但是身上倒沒有什麼被虐待過的痕跡。也許凌妙山顧及著自己正派劍門的名聲,沒敢下手。
蘇朝朝被押到台上,撲通跪在陸從嘉面前。
她低低地喊了一聲:「師父,徒兒不孝。」
那日酒樓比劍,不是初遇。
蘇朝朝說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陸從嘉,她明明在記憶當中從未有過陸從嘉的身影。但是當她第一次看到陸從嘉眼睛的時候,她便確信,她見過。
像是遠別重逢。
那裡是一處與這裡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有一個學校,她與陸從嘉住在同一個房間裡。晚上,星輝都黯淡下去了,微風吹動了床邊的薄紗。陰影約約間看見對面床鋪上陸從嘉的輪廓,還帶著大海般的味道。
明明是一個小說里的任務,可是現在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她的潛意識裡總是希望自己能夠更加靠近陸從嘉一點,就一點也好。她想要再次聞一聞陸從嘉身上熟悉的味道。
「時候差不多了,準備行刑吧。」夜絨說道。
陸從嘉「唰」一聲拔劍,純鈞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表情淡漠,單手執劍,後撤一步,劍尖對準了蘇朝朝的心臟部位。
蘇朝朝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挺直了身板,等待著師父的最後一劍。
「朝朝暮暮,陽台之下。」
她想起陸從嘉曾經講過的《高唐賦》。那是楚王與神女旦為朝雲,暮為行雨的綺麗故事。那位神女自薦枕席,自由奔放,大膽追愛,什麼封建禮教與規矩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