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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開吃之前又是一套流程。
陸從嘉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可以好好歇一會兒吃點東西,多情公子王少爺端著酒杯過來了。陸從嘉只好匆匆咽下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的菜餚,拿起一旁的酒杯,和王少爺碰了碰。
「生日快樂。」
別笑了,你再怎麼笑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怎麼看怎麼油膩。陸從嘉又露出今天的標誌性微笑,說起客套話:「謝謝,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
「陸小姐以後……」
「不用叫陸小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陸從嘉。」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其實陸從嘉並沒什麼心思和他說話,但沒辦法,這人就像狗皮膏藥一樣怎麼都趕不走。這個王少爺的身份擺在那裡,陸從嘉總不能甩臉子給人家看。
「嘉嘉。」蘇血蝶從一旁走過來,站到陸從嘉身邊,伸出一隻手臂撐在陸從嘉身後的桌子上,好像是摟著陸從嘉一般。她晃了晃酒杯,目光似是不經意間落到了王少爺的身上,冰冷至極。
陸從嘉朝著蘇血蝶使了一個顏色,讓蘇血蝶趕緊把這個風流公子弄走。
蘇血蝶不知為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握住了陸從嘉的手,一聲不吭地拉著陸從嘉從現場離開。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輕易就做到了你不敢做到的事。
陸從嘉在心裡默默佩服蘇血蝶。連對這個王少爺都敢隨便擺冷臉的,估計也就只有蘇血蝶了吧。
陸從嘉本以為蘇血蝶會帶著她去某個小角落暫時避開這個王少爺,沒想到蘇血蝶直接一路走出了宴會廳。見蘇血蝶還沒有停下腳步,陸從嘉有點疑惑:「爹爹?你帶我去哪兒啊?」
蘇血蝶現在很生氣。
明明手上還帶著她給的戒指,嘴裡還叫著「蝶蝶」,可是卻對著另外的人言笑晏晏,盡顯魅力。
她好想好想把陸從嘉藏起來,這樣陸從嘉就可以是她一個人的東西了。
但是陸從嘉是一支馬良的神筆,唯有給她以畫卷,才能有血有墨,有彩有色。陸從嘉打撈起她的時候,也施捨給了別人以溫暖的眼神。
可就算是這樣,心裡的嫉妒也快要漫出來了。
就不能,再多看看她一眼嗎?
就不能——
親親她嗎?
陸從嘉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禁錮在牆邊。
然後蘇血蝶的唇貼了上來。
緊繃著的頸線連接著最柔軟的耳朵,像是一個充滿誘惑的過渡,一步一步深陷下去,便再也爬不出來了。整個人都被吸引過去,在陸從嘉的嘴中吮吸,最後用牙齒輕輕咬一口,在唇面留下一個獨特的印記。
冰涼的手指按在脖子後的硬骨上,觸手一片溫熱,卻是燎原之勢,燒了整片心房。舀起半碗不露聲色的愛,瀝瀝灑在肩頭,奶白色的光暈朦朧了眼睛。露出的脖子與鎖骨像是打磨過的玉器,周身的光彩都比不上那一小截的白。
口脂掉了大半,唇上顏色卻越發紅潤起來,像是輕輕地在掌心撓了撓,翻攪著,躁動著,一種本能的侵占欲讓人不忍放手。
她將她的情感都做成一張空白畫卷,攤入陸從嘉的唇齒之間。
陸從嘉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推開蘇血蝶跑進廁所的。
她好想蹲在馬桶上彎下腰翹著腿好好思考人生,但是背背佳禮服不許她這麼做。她甚至都不能仰面長嘆一口氣,因為她怕一吸氣後面就被撐壞了。
好憋屈。
且不說背背佳的事情了。
為什麼我已經忍辱負重打算認了的爸爸,居然想上我?
女人由於生理原因不能算作真的「上」,最多……只能成為從犯吧。如果從犯,定刑要視具體情況來定。主犯會判處三年到十年的有期徒刑,而從犯會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想想自己最熟悉的法律條文,陸從嘉覺得自己好像稍微活過來了一點。
她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打開了廁所門。
外面站著一個蘇血蝶。
蘇血蝶也是個女的!她也可以進女廁所的!
陸從嘉立刻想重新拉上廁所的門,但是蘇血蝶快她一步,將門大大敞開。陸從嘉撲了一個空,身體前傾,頭撞在了堅硬的廁所門上。
昏迷之前,陸從嘉想,還好沒聽化妝師的話在頭上戴兩個大發卡。
陸從嘉夢到夜延巳了。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就是醒不過來。
夜延巳也是學神經生物的,是陸從嘉的gay蜜。
「我一直都覺得大學轉專業的條件很可笑。你既然在這個專業里已經學到了前5%,那你為什麼還要轉到別的專業去?與其去面對一個新的、你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的專業,你不如坐個縮頭烏龜,好好把握現在!」夜延巳知道陸從嘉想要轉專業的消息時非常憤怒。他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平時說話也溫聲溫氣,很少有這樣激烈的語言。
「是我自己突然喜歡上了法學。」
連陸從嘉自己都覺得說話的時候底氣不足。
「我真的要被你氣死了。」夜延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順了一口氣,「你有必要這麼卑微嗎?你不覺得自己活得太辛苦了?」
陸從嘉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轉專業了。但是每次一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都覺得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