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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用普通讀書人的身份走入歷史舞台了。
否則的話別說當官,活下去都困難重重——就算朱老闆不殺,他也不會重用一個神神鬼鬼的穿越者,怕你做大做強,成為王莽第二。
黃昏對姚廣孝遠去的身影再行一禮。
這老和尚要得。
面無菩薩相,卻有慈悲心。
心中打定主意,推翻來時路上應對朱棣詢問的對策,在走入乾清宮前,醞釀出了另外一套說辭——開始洗白。
乾清宮裡,朱棣在,徐皇后也在。
狗兒太監在門口。
今天萬歲爺的態度很明確,不該聽的就別去聽,先前道衍老和尚在時,乾清宮御書房裡就只有這一對君臣。
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黃昏行禮。
朱棣沒好氣的免禮,徐皇后神色憂鬱,心不在焉。
這樣持續下去,怕是要抑鬱。
朱棣冷聲道:「昨夜燈會大火,你也在場?」
明知故問。
黃昏點頭,「草民在的。」
朱棣一拍桌子,「說,你背後主使人是誰,竟敢針對朕之皇后,置萬千百姓的安危於不顧,喪心病狂的在燈會上放火!」
黃昏心裡腹誹,我操,朱老闆你這什麼德行。
詐我有毛用。
也是無奈的很,朱老闆玩帝王心術有點走火入魔了。
淡然道:「草民不懂陛下在說什麼。」
朱棣語氣森然,殺意騰騰,目光如刀一般剜視著黃昏,「你敢說你不懂?知曉皇后微服夜遊的只有你和妙錦,除了你還有誰能通知別人放火,妄圖謀害皇后!」
黃昏:「……」
索性心一橫,「皇后微服出遊,陛下難道真以為就只有草民知道麼,草民是去徐府才知曉皇后出了紫禁城啊!」
瘋狂暗示朱棣。
知道皇后出遊的人,也可能是紫禁城裡的人,至少昨日在紫禁城。
第57章 天子守國門
朱棣和徐皇后夫妻倆對視一眼。
沒錯。
當時徐皇后找朱棣請求今夜微服出遊時,朱棣正在和南康公主、大名公主等人閒聊「家常」。
帝王家哪有家常。
朱棣見這些姐姐妹妹都是有目的的。
安撫喪夫的大名公主,給南康公主求情的機會——南康公主的駙馬胡觀,在建文三年跟隨李景隆討伐朱棣,被活捉,現在還關著吶。
朱棣打算放了他。
不得不說,朱棣對朱家人仁至義盡。
朱棣沉吟半晌,涉及到公主了,不可兒戲,決定先放一邊,問黃昏,「你一直自詡穿越者,有預知之能,為何不能預見昨夜的大火?」
黃昏心中一跳。
來了。
在來乾清宮路上,黃昏制定的策略是婉轉推卸,反正就是往天家事宜天機亦不可測這種虛渺說辭上推,但經姚廣孝指點,黃昏懸崖勒馬。
不能再作死了!
作誠惶誠恐狀,「陛下,穿越者是一種職業,不是神,所謂的預知能力,是根據時勢,結合心理學、人類行為學、星象學、數學等多門學識,對某些將要發生的事情進行預判,而不是預知。」
我認慫。
反正是既得利益者,沒了穿越者身份的桎梏,也許更好發揮。
朱棣愣了。
什麼心理學、人類行為學……
完全沒聽過。
又聽黃昏繼續道:「草民之所以說陛下會修一本全書,是基於太祖《類要》未修成,陛下孝感天地,必然會完成太祖之遺願,這是對將要發生事情的一種預判,並非預知;至於年號一事,純屬僥倖。」
朱棣冷著臉,「所以,你先前是妖言惑眾?」
黃昏死鴨子嘴硬,「沒有的事。」
我說中了事。
就不叫妖言。
沒說中那才叫妖言。
朱棣哭笑不得,心中一動,試一試,「那你是否能預判出朕心中最想做的一件事?」
黃昏看了看左右。
朱棣冷哼一聲,「沒人,但說便是。」
黃昏思忖一陣,道:「找回寶慶公主這是當務之急,不過天下都是陛下的,找回公主不難,其他方面的事情都是小事。削藩一事,之前覲見陛下,已知道陛下心意,這件事極其漫長,但還有一事,相信陛下在心中已計議多日。」
朱棣,「哦?」
你還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不成。
黃昏緩緩的道:「天子守國門!」
還能有什麼事。
遷都啊!
朱棣這貨在北方呆慣了,入主應天沒多久,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況且這貨是鋼鐵直男,最喜的便是沙場馳騁,打得元朝餘孽找不著北。
在應天可不好打仗。
遷都,對今日朱棣而言,絕對是一件藏匿在他內心深處的秘密,而且這件事朱棣還真的做了,永樂元年,也就是今年開始,將北平改名順天府,立為行在。
行在就是陪都。
其後遷都一事便在默默的進行,歷時十餘年,最終在永樂十九年遷都。
朱棣瞠目結舌。
好一句天子守國門!
徐皇后也訝然得很,她最了解丈夫,知道他心中所向,但這事朱棣從沒在任何人面前提過,可黃昏竟然知道,這不是預知是什麼?
黃昏就知道這夫妻倆會這樣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