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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兩人又暗暗驚心。
他倆隱然猜到,黃昏其實一直在布局,之前故意和陳瑛開戰,不斷的激怒陳瑛,估計就是為今日打伏筆,目的就是為了把大殿下也拉進來。
這樣就算篤定了他藏匿陳友諒的後人張紅橋,也是從犯,而且這事可大可小,大了,抄家滅族,小了,小小的敲打一番,全看聖意。
端的是老謀深算。
這哪裡是仕途新人了,就是官場老油條,也做不到比這更好。
角落裡忽然傳來聲音,「請大殿下過堂審問,這事傳出去,影響不好吧?」
聽堂的右都御史吳中站了起來。
鄭賜和薛岩一見,暗暗鬆了口氣,想著吳中是近來才被陛下擢升為右都御史的,明顯是陛下讓他盯著應天的官場,陳瑛怎麼著也該給吳中一點面子。
何況吳中的發話,說不準就是陛下的意思。
陳瑛也愣了。
吳中說話了,他不得不衡量這裡面的厲害關係,不過轉念一想,這是醞釀了這麼久,又故意給了他準備時間,大殿下不可能一點手段都沒有,就算過堂,也就是走走流程,恐怕也要把責任全部推到黃昏身上,有大殿下的證詞,黃昏再怎麼掙扎都無用。
最後陛下還是定黃昏的罪。
而且會是死罪!
因為他不僅勾結明教藏匿陳友諒的後人,還妄圖陷害當朝大皇子,未來的儲君人選,妄圖動搖國本,心思之險惡,君王絕對不能容。
於是果斷道:「此事涉及偽陳漢餘孽,茲事體大,大殿下既為皇子,更應過堂自證清白,如此才能堂堂正正立於群臣之列。」
皇子,依然也是臣子。
黃昏立即笑眯眯的附和,「對對對,陳都御史說的對,大殿下就應該過來,肉可以我一個人吃,但鍋不能讓我一個人背嘛。」
眾皆愕然。
誰都不明白黃昏為何如此處心積慮的要把大皇子拉進來。
只是為了找人一起背鍋?
不太像。
但是吳中明白過來黃昏的良苦用心了。
《淒涼犯》已經在民間傳開,若是朱高熾不過來證明清白,這就成了莫須有的事情,將一直籠罩著他爭儲之路,朱高煦隨時可以拿這件事開刀,朱高熾就會無比被動。
當然,黃昏肯定也有腹黑的讓朱高熾也過來背鍋的想法。
打的一手好算盤。
第317章 最後的王牌!
朱高熾在乾清殿中卻無心辦事,一直在想三司會審那邊的事情,其實今日不止乾清殿,應天所有衙門裡的老爺們,都在等三司會審的結果。
當三司會審那邊來人說請大殿下過去,朱高熾二話沒說,起身在內侍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出了乾清殿,絲毫沒敢擺譜。
朱高熾到來,所有人行禮。
薛岩、陳瑛和鄭賜也從堂上下來行禮,寒暄之後,又委婉的表達歉意,說此乃職責所在,還請殿下不要責怪云云。
朱高熾反而勉勵三人。
面子功夫走完,朱高熾在堂下坐著,示意堂上三位主審可以繼續。
陳瑛笑了笑,道:「殿下可知《淒涼犯》?」
朱高熾點頭,「知道,白石道人的傳世之作,曲是好曲,但較之《杏花天影》,尚是多有差距,是以流傳度不廣。」
陳瑛咳嗽一聲,「殿下應該知道微臣在說什麼。」
朱高熾笑了起來,「說我和黃昏勾結藏匿陳友諒後人?捕風捉影的事情。僅憑一些賣唱人的詞曲,似乎就要三司會審此事怕是不妥,從父皇登基到今日,我與黃昏所見次數,一隻手可以數出來,若是有私下相見,想必錦衣衛也該有所風聞。這且不提,我朱高熾有什麼理由和動機來藏匿陳友諒的後人?如果諸位認為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你們又有證據的話,我可以配合你們的審問,儘管提問便是。」
頓了下,忽然笑容古怪起來,「陳左都御史關心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還不如多去查查,近來有一批從福建那邊入京的人員,屢屢提及今年海戰之事。」
言辭之意,要不你們也來查一下說書人說老二藏起朱文圭的事情?!
陳瑛笑道:「不過是有人行誣陷行徑,並無確鑿證據,我等相信殿下的清白,但礙於流程,所以請您過來走個過場,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殿下走這一趟了,我等繼續審問黃昏。」
聰明的避開了說書人的事情。
朱高熾點點頭,起身道:「我回乾清殿了,三位關於此事,定要從嚴,公正,公開,公平,不要冤枉好人,但也不可放過犯事之人,亦不要讓人說閒話。」
陳瑛和薛岩、鄭賜立即也起身應是。
朱高熾走了幾步,忽然回頭道:「既然已經來了這邊,我也順帶說件事,鄭尚書關於說書人的章折我已經看過,審過黃昏之後,你們三司主責,再審說書人罷,看看是什麼人圖謀不軌,欲要陷害老二,然後併案附案宗送遞乾清殿,轉呈順天。」
鄭賜等三人臉上頓時汗就下來了。
可也沒辦法。
只能接了這差事。
朱高熾顫顫巍巍離開,回乾清殿去了。
鄭賜、薛岩和陳瑛三人對視一眼,都在心裡抹了一把冷汗,得了,大殿下的意思很明確,既然有人抹黑了我,不管有沒有證據,那麼老二也得被抹黑一下,管你們三司會審怎麼處置,這事總得讓老二也來解釋一番,才能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