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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什麼禮物?」
緋春拿出她精挑細選的簪子,笑道:「好看不?」
徐妙錦呵呵一樂,收下了。
沒有換木簪。
緋春怨道:「小姐,你怎麼不換呢,這可是玉簪,比起你頭上那木簪來,好看了千百倍。」
徐妙錦搖頭,「傻丫頭,你不懂。」
緋春沒好氣的道:「不就是姑爺親手做的嘛,一根木簪子有什麼好稀奇的。」
徐妙錦樂了,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正色,語氣略微嚴厲,「緋春,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有些時候就不願意對你太過嚴厲,不過你也乖巧懂事,但今日我不得不說你一句,人活著,不能想著那些徒有虛表的光鮮亮麗,很多時候,我們不願意捨棄的,不是固執,而是它所代表的意義,這枚簪子是姑爺親手做的,它就是姑爺的心意,是我夫妻相處的歲月。」
頓了下,忽然眼光溫柔了起來,似乎盛滿了整個秋季的月光,聲音很是呢喃,「也是愛情啊。」
古往今來的女子,幾人有如此愛情呢?
緋春不著聲了。
她在思索。
倒是一旁的張紅橋很是驚艷,她一直以為,這些大戶人家的婚姻,大多都是政治婚姻,不曾想眼前這位夫人,竟是嫁給了愛情。
忍不住輕聲道:「細柳依依枝,臨窗枯作年,夫人之心,不外如是罷。」
徐妙錦眼睛一亮。
細柳依依枝,臨窗枯作年。
意思是說,情郎折了一楊柳枝給女子,女子於是將它插在花瓶里,經過很久的時間,哪怕是枯萎了也捨不得扔掉,因為這是情郎的心。
不提平仄,這句詩很不錯,關鍵是沒聽過。
應該是張紅橋有感而發。
若是修改下平仄押韻,再補充一兩句,未嘗不能成為一首傳世的經典愛情詩。
笑了,道:「小女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去,去,去找吳與弼,找他要書看,若是他不給,你來主院,姑爺書房裡也有很多書。」
張紅橋吐了吐舌頭,忽然就覺得啊……
夫人好可愛。
張紅橋還真就出了主院找吳與弼去了——心中很歡喜,夫人不僅可愛,還是好人,嗯,只要是給我書看的,都是好人。
緋春一看,得了,沒事幹,去收拾房間,把小姐和姑爺昨天的衣服找出來,丟給丫鬟去洗,緋春現在在黃府的地位很高。
基本上屬於不幹活的那一撥,只是跑跑腿而已。
很快。
緋春紅著臉抱著衣服兔子一般的跑了出去,出主院時還暗暗啐了口,得,這衣服得自己洗,免得被其他丫鬟看見。
徐妙錦莫名其妙了一會,旋即恍然大悟。
臉紅如朝霞。
都怪黃昏,今晨用衣服來擦拭身子,緋春肯定是看見上面的東西了……
尷尬呢。
又見院子外出現一個身影,頓時笑著起身。
「四妹,你怎麼來了?」
徐家四妹,穿著一身青翠長裙,寒著臉,想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美則美矣,就是高冷得讓人受不了,聞言走入主院,毫無情緒的道:「大嫂和二嫂去買胭脂水粉了,我不想去。」
徐妙錦笑靨如花,「想三姐了?」
徐家四妹嗯了聲。
兩姐妹坐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大多時間,徐妙錦說,徐家四妹聽,偶爾悶一兩個字出來。
其樂融融。
張紅橋找到吳與弼,發現這位和她年齡差不多大小的少年,正扒在書桌上,一板一眼的對著《廣韻》、《集韻》等書,摘抄單字和釋義到另外一本書上。
不解問道:「你在做什麼。」
看書也不是這麼看的。
太慢,沒效率。
吳與弼抬起頭,耐著性子解釋了兩句,繼續埋頭,運筆如飛。
張紅橋看了一陣,興趣索然。
隨意拿了本書看,看了一會,遇到了不懂的地方,問吳與弼,吳與弼只好暫停,又耐心解釋,過了片刻,張紅橋又問,吳與弼又只得解釋……
七八次之後,吳與弼終於忍無可忍,有些絕望的道:「紅橋啊,我自己讀書尚覺得時間不夠,要不,你去找錦姐姐?她也是飽讀詩書的啊,而且她現在就圍繞著黃昏哥哥轉,黃昏哥哥出門後,錦姐姐就整日無事,時間大把大把的,隨便你折騰,她也可以培養出以後帶孩子的經驗嘛。」
張紅橋愣了下。
轉身就走。
吳與弼沒有多想,繼續埋頭寫。
在窗外打掃清潔看見這一幕的丫鬟忍不住暗笑,嘀咕了一句,吳與弼吳少爺呢,你這是憑實力單身啊,這麼一嬌滴滴的姑娘,你竟然捨得攆走……
服氣。
張紅橋出了吳與弼的書房,看著這偌大的黃府,一時間愣在那裡。
眼眸里忽然就淚光晶瑩。
這麼大的世界,卻沒有我張紅橋溫暖的居所。
又想起故去的雙親,心頭更是淒涼。
那位打掃清潔的丫鬟見狀,放下手中的笤帚,來到張紅橋身邊,輕輕摸了摸她腦袋,笑道:「紅橋,別多想,與弼現在就這樣,恨不得一天當作兩天用,你是不知道,別說你去打擾他他會生氣,就算吳夫人打擾了他,也會抱怨幾句,他讀書的時候,我們這些小廝和丫鬟,都不能進他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