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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黃昏還沒定罪!
朱高燧雖然兼國理政,但沒權利貶謫官員,需要決議之後,再行文順天,請陛下決策,何況是涉及到黃昏這個天子寵臣。
有一種情況例外:黃昏戴罪!
這也就意味著,要解決賽哈智的問題,今日就得把黃昏的罪定下來。
可順天那邊遲遲沒動靜。
不知聖意如何,誰敢給黃昏定罪?
但眾人轉念一想,賽哈智今日提出這事就不同尋常,莫非是朱高燧想到定罪黃昏的方法了,所以讓賽哈智啟奏此事,藉機發作?
再轉念一想,不對啊。
賽哈智和黃昏兩個人都是穿開襠褲的南鎮撫司雙巨頭,賽哈智沒有理由坑黃昏。
這事還有貓膩。
果不其然。
黃昏不待賽哈智退下,上前大聲道:「微臣南鎮撫司指揮黃昏,因出使安南一事,而疑罪在身,恐怕已不能勝任南鎮撫司諸多事務,懇請辭去南鎮撫司指揮一職。」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
誰都不明白,黃昏鬧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他致仕對大家並無影響啊。
哪料到黃昏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說道:「關於出使安南期間製作國書一事,此事本是奉陛下密旨辦事,然傳旨之錦衣衛緹騎已在安南壯烈殉國,此事無可考證,陛下遠在順天既要鎮守蠻夷,又要操勞國事,大抵應該是忘記了此事,所以此事無可求證,微臣不願意此事牽涉出使使團的人,大家都是為國效力,不應有功不得賞反受其罪,是以微臣為大明天下著想,願意一肩承擔。」
頓了一下,大聲道:「國書偽造一事,是微臣所為,願意承受一切罪刑。」
落地如驚雷。
大殿之上卻雅雀無聲。
太意外了。
誰都沒想到,黃昏不上奉天殿則罷,一上奉天殿就是這等大事,他是有毒嗎?
大家還記得,黃昏第一次上奉天殿還是陛下登基之後沒多久,那一次在大朝會後,黃昏闖入奉天殿,結果卻發生了景清刺駕的事情。
現在他又來奉天殿了,竟然是主動認罪。
這當然是大事。
而且是天大的事,這意味著大明的官場要發生地震,爭儲之事也要起波瀾——現在應天朝野,很多人都認為黃昏應該是支持大皇子的。
此事容不得半點馬虎。
淇國公丘福以及姚廣孝等人面色凝重起來。
一旦處理不好,後果不可想像。
坐在大殿之上龍椅之畔的朱高燧心中劇烈跳動,他做夢也沒想到,黃昏竟然會主動認罪,怎麼辦,是趁機定他的罪,還是再等父皇的旨意?
朱高燧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群臣之首的朱高煦。
朱高煦微微頷首。
這麼好的機會,你管他後續影響如何,弄死黃昏再說,要讓他再無翻身之日,要不然以後再想弄他,又難如登天了。
而且這事對朱高煦極妙,因為現在是老三兼國理政,若是處理黃昏這件事出了岔子,最後父皇問責的也是老三,和他朱高煦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朱高燧看向人群之中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
紀綱也頷首。
趁他病要他命,至於後續的波動,兩位殿下加上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還解決不了?
笑話!
在大明天子皇權之下,沒有繡春刀解決不了的事情。
至於三位殿下因為此事,在爭儲上出現的優勢劣勢,不是紀綱關心的事情:從始至終,紀綱就認為,只要朱高熾不當太子,誰當都一樣。
而黃昏顯然是朱高熾的人。
不弄他弄誰?
朱高燧見朱高煦和紀綱都表態了,心中一橫,確實,這個時候不弄黃昏,以後真的很難再有這麼好的天賜良機。
咳嗽一聲,看向眾臣,「諸位以為何?」
群臣面面相覷。
文臣們大多是支持朱高熾的,也知道黃昏大概也是支持大殿下的,是以見狀暗暗著急,都在想我的黃指揮嘞,你怎麼的要如此作死?
尤其是內閣輔臣吳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想出列說幾句,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愁。
而武將們則內心鼓舞,大殿下受到打擊,那麼二殿下和三殿下機會大增,大家當然樂見其成,不過武將之首的淇國公丘福都沒說話,大家也保持沉默。
丘福其實很糾結。
一方面,他確實不願意看見朱高熾成為儲君,而他又對徐輝祖等建文舊臣很是不爽,因為只有把建文舊臣打到無翻身的地步,才能證明他跟隨朱棣靖難是正確的,是正義的。
而不是亂臣賊子。
而黃昏其實又和徐輝祖、黃觀走的很近。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都有趁機落井下石的動機,但是最近一段時日,因光明神器和黃昏有過接觸,丘福對黃昏其實很有好感。
拋去黃昏的立場不論,在丘福心中,黃昏真的是個以大明社稷為先的臣子。
這樣的人很好了。
丘福相信,就算是朱能今日在大慶殿,估計也會猶豫著要不要下手。
就在丘福猶豫間,有人出列。
都察院左都御史陳瑛!
因為三司會審的事情,黃昏和陳瑛之間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梁子,陳瑛作為酷吏,哪管你立儲的那些事,只想著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