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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皇后愣住,旋即恍然,是丈夫靜極思動了。
於是微微頷首。
朱棣回身招來狗兒,低聲叮囑幾句,示意他去找到今日負責安防的錦衣衛先行布置,他和皇后要微服出宮。
狗兒急忙去了。
朱棣一拍雙膝,起身,對太子和朱高煦、朱高燧道:「你們三兄弟難得在一起聚聚,就暫且在這看戲罷,朕陪你母后出去走走。」
朱高熾三兄弟面面相覷。
等朱棣和徐皇后走後,朱高煦和朱高燧看見太子就氣不打一處出,你說你都這麼胖了,還像豬一樣吃個不停,太子妃張氏也是,恨不得什麼東西都往朱高熾肚子裡塞。
這女人心是有多狠,深恐老大不會英年早逝麼。
朱高熾則是憨憨一笑。
朱高煦和朱高燧對他看而生厭,他又何嘗不是,直白點,兄弟間就是相看兩厭,可惜朱高熾是太子,是老大,他要顧全大局,對兄弟的厭惡之情不能有絲毫外露。
沒有誰是天生的仁慈。
只不過站在了那個位置,就不得不仁慈,舍小我之性,圖大國之格。
朱高熾心知肚明。
爺爺治國,手段狠厲,所以民間怨言極大,有剝皮洪武的說法,父親登基後,手段也是雷厲風行,那麼他這個太子,就必須仁厚,如此朱家江山才能長遠。
想到這,朱高熾笑眯眯的起身,對朱高煦道:「漢王,昨日父皇賞賜了些許西域美酒,你和趙王若是不嫌棄,去東宮小酌幾杯?」
朱高煦沒好氣的拂袖,「我稀罕得很!」
說完揚長而去。
朱高燧起身,對朱高熾露出個見諒的笑意,也走了,兄弟三人不歡而散。
朱高熾唯有苦笑搖頭。
太子妃張氏在一旁撇嘴,狠狠的掐了朱高熾手背一把,「你瞧瞧你,熱臉湊冷屁股了吧,你熱乎乎的湊上去,別人根本不在乎,你說你這個太子,還能不能再軟一點?!」
朱高熾齜牙咧嘴的甩手,「痛痛痛!」
張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又急忙給丈夫撫手,看見被自己掐出來的紅印,眼睛忽然就紅了,近乎哽咽的說以前過得提心弔膽,現在到了東宮,還是提心弔膽,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朱高熾唯有嘆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看著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兒子朱瞻基,心裡柔軟了起來,罷了,就算老二和老三要給自己再多臉色,我這麼大一個人就能屈能伸了罷。
一切都為了兒子。
父皇龍精虎壯,自己這身體又好不到哪裡去,只希望自己不會成為大伯,兒子朱瞻基也不會成為建文,隱忍罷,隱忍著隱忍著就習慣了。
……
……
黃府主院滿院飄香。
徐妙錦看著緋春從外面拿回來的琉璃瓶,訝然問道:「你裝油到主院來做甚?」
緋春呵呵跑到小姐身邊,低聲嘀咕了一陣。
徐妙錦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緋春嗯嗯頷首,「都說靈的很呢,我可是跑了大半個京畿才買到橄欖榨成油的,小姐你用用,堅持個半年,有效果最好,沒效果也沒什麼影響嘛,而且我今天還聽娑秋娜說了,她們西域那邊產後除紋,都練瑜伽,效果也不錯,小姐要不要也練練?」
徐妙錦一頭霧水,「瑜伽是什麼?」
緋春搖頭,「我也不懂,抽空問問娑秋娜就知道了。」
徐妙錦嗯嗯點頭,「姑爺呢?」
緋春嘟嘴,很是不滿,「跑去和人打馬吊了,也不知道有什麼意思,輸贏也才幾個銅板,關鍵是我看姑爺就沒贏過,就娑秋娜一人贏三家。」
徐妙錦:「……」
從認識丈夫以來,沒發現他會馬吊啊。
轉念一想,得了,大過年的,讓他休憩放縱幾日,對緋春道:「你看著少爺和小姐,我去屋裡試一下那什麼橄欖油。」
緋春嗯嗯點頭。
西院裡,暖爐放在腳下,一張小方桌上鋪了波斯毯子,黃昏、娑秋娜、烏爾莎還有嬸兒吳李氏,四個人圍坐在一起打馬吊。
馬吊就是麻將。
當然,黃府這個檔次的權貴人家,馬吊不會用竹子那種低端材質,用的是一副骨質馬吊,徐妙錦的最重的嫁妝之一,就算是朱棣都要喊一聲奢侈的材質:象牙。
晶瑩雪白,賞心悅目的緊。
價值千金。
桌子上的所有輸贏還不如一張麻將牌的價格,不過大家玩的其樂融融。
可惜,黃昏技術好手氣差。
竟然讓坐他下手,牌品和技術最差的娑秋娜一砍三。
其實他是故意放娑秋娜。
女人嘛,只要高興了,什麼事情不好商量?
黃昏是有點齷蹉想法。
這一盤手上一把不錯的牌,捏著一個六七八九筒,而下手的娑秋娜黑了心要做筒子清一色,手上估摸著有一對九筒,大概碰了叫聽。
黃昏正欲放一張九筒給她,身後忽然傳來聲音,「你會不會玩牌,是要故意餵她嗎,你這樣為了一己私慾打馬吊,你婆娘知道嗎?」
黃昏被揭破小心思,面子有些掛不住,怒道:「你行你上啊!」
身後的人嘿的一聲,「讓開!」
我行就我上。
黃昏喲了一句,「我擦,老子才是黃府大官人,你這小廝,敢這麼給我說話,不要——不要太客氣了,來來來,陛下,您請,讓微臣瞻仰一下您的無上牌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