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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立即對身後一名緹騎叮囑。
紀綱再道:「卞玉樓的家人也不用去抓了,想必轉移了,不用浪費時間在這上面,當務之急,是要穩定心態,在全程搜查黃昏,並且調查背後要刺殺兩位殿下的主謀,尤其要盯住黃府,必要時刻,可以讓緹騎進駐黃府。」
李春立即去照辦。
布置下去後,紀綱這才鬆了口氣,騎馬回去的路上,心中七上八下,他實在猜不透黃昏還有什麼後手——就算沒當場殺他,可謀害兩位藩王這個罪名,他黃昏也背不起。
他到底會有什麼後手?
……
……
乾清殿,朱棣正在批閱文淵閣內閣那邊送過來的章折,內侍康寧小碎步跑進來,「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朱棣抬起頭,「怎麼著。」
康寧低頭,小聲匯稟,「太子殿下他回來了,在殿外候著,奴婢多嘴問了一句,好像是三元樓那邊,趙王殿下和漢王殿下的碗裡檢查出了有毒。」
朱棣啪的一下站了起來,又坐下,「有人要謀害老二和老三?」
是老大?!
貌似也只有老大有這個動機。
朱棣不動聲色,「宣太子。」
康寧立即轉身,尖銳著嗓音喊道:「宣太子殿下覲見。」
站在門口的小內侍立即小碎步跑出去,來到乾清殿大門外,對守候著的太子朱高熾尖銳著嗓音喊道:「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覲見!」
朱高熾甩開攙扶著他的內侍,咚咚咚的跑起來,衝進乾清殿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地,「兒臣朱高熾,參加父皇。」
朱棣嗯了聲,「怎麼個狀況?」
朱高熾額頭上汗如珠簾,不敢有絲毫隱藏,將過程詳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有人在二弟和三弟的碗裡下毒,所以兒臣的碗裡才會沒有毒。」
朱棣笑了起來。
冷笑。
緩緩起身來到朱高熾面前,盯著這臃腫不堪的太子,從鼻子裡哼出幾個字,「老大,是你嗎?」
朱高熾嚇了一跳。
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急忙磕頭,腦袋落在地上再也抬不起來,「父皇明鑑,兒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親兄弟啊。」
朱棣哦了一聲,「哦?!」
老子會信?
皇位誘惑下,別說謀害親兄弟,弒父這樣的事情都有,歷史上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唐太宗一世英明,李淵的退位不也疑點重重麼。
咳嗽一聲,覺得自己似乎找錯點了,不著痕跡的道:「老二和老三沒事吧。」
作為一個父親,還是應該關心一下兒子。
朱高熾急忙道:「回陛下的話,我的內侍在檢查了我的碗後,漢王和趙王也說檢查一下,萬幸檢查了一下,查出了碗中有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朱棣點點頭,「起來吧。」
再怎麼說也是太子,而且他今天並沒有錯,看著兒子那臃腫的身材跪在地上不停的顫抖,朱棣心裡也難受。
一句起來吧,朱高熾的心瞬間就穩了一些。
卻不敢爬起來,「兒臣不敢,奉皇命出行,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差點留下終生遺憾,也辜負了父皇,請父皇責罰。」
朱棣嗯道:「起來罷,這事查清楚再追責不遲。」
朱高熾這才敢爬起來。
朱棣回去坐下,說道:「你當時不該離開的,朕估摸著這個時候……紀綱已經砍掉了黃昏的腦袋,你要是留下,紀綱第一時間砍黃昏,你要是反應得過來,也能阻止。」
朱高熾又出了一身冷汗,「兒臣是被王謙帶走的,當時也沒反應過來,再者,紀綱膽子再大,也不敢當場砍了黃昏的腦袋罷?」
朱棣冷哼一聲,殺意如織,整個乾清殿仿佛結了一層寒冰,「這不是膽子不膽子的問題,謀害大明藩王,別說紀綱敢不敢砍的問題,如果查證清楚是黃昏所為,朕便只能揮淚斬馬謖!」
這是底線問題。
你黃昏今日敢謀害大明的藩王,明天是不是就要瞄準太子了,等過段時間,老子朱棣是不是就變成你黃昏的目標了?
這是零容忍的事情。
朱高熾心中一驚,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幫黃昏說幾句,而且他認為這個事情絕對不是黃昏的作為,很可能是紀綱的陰謀詭計。
對這一點,朱高熾深信不疑。
道:「以今天這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來看,黃昏就算有這個忤逆之心,也不會選擇今天這個場合,當時的情況下,無論是二弟、三弟,還是兒臣,只要任何一個人出了問題,他黃昏都是最大嫌疑,所以兒臣一位,黃昏不會如此愚蠢。」
朱棣搖頭,「太子啊,有些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覺得黃昏不會愚蠢,朕也覺得黃昏不會愚蠢,但假若黃昏恰好抓住了我們這種心理,就這麼行事呢?」
在真相未水落石出之前,黃昏就有最大的嫌疑!
朱高熾不說話了。
不是他不想幫黃昏說話,是因為再說下去,他也要被朱棣懷疑,懷疑這件事從始至終就是他和黃昏兩人的合謀。
朱棣咳嗽一聲,「賜座。」
康寧立即搬來一把椅子。
朱棣道:「等等看罷,老二和老三該回來了,北鎮撫司那邊也該派人來匯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