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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問狗兒,「你和黃昏關係較好?」
狗兒嚇了一跳,急忙跪下叩頭,「陛下,奴婢有罪,不該和黃昏走得太近,但奴婢絕對沒想到黃昏會是明教的人,要不然給奴婢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和他走得太近。」
朱棣沒好氣的笑道:「沒問你罪,就是以你對黃昏的認識,覺得這貨會不會蠢到留下這種把柄,他若是明教的人,會留著於彥良的活口?他若是明教的人,回到興化府後,豈會容忍張揚那一批人活到現在,要知道他是欽差,有資格調動張輔的兵力,朕當時可是讓張輔帶兵駐紮在福建邊境。」
狗兒訝然,「陛下不信黃昏是明教的人?」
朱棣搖頭,「按照劉思清的說法,黃昏篤定是明教的人,但個中必然有我們不知道的內幕,所以這件事朕才要親審。」
頓了一下,聲音驟然殺意凜冽,「朕不差臣子。」
黃昏若是不能完美的給朕解釋清楚,沒有絕對能讓朕相信的理由,僅是勾結明教、欺君這兩件事,朕就必須殺他。
必殺!
沒有第二種可能。
天子的逆鱗很多。
這兩種恰好都是。
第182章 我黃某人何懼
朱棣心中瞭然明鏡,黃昏是明教中人一事,可能是真可能是假。
不論真假,都是梅殷對黃昏的反擊。
也是紀綱在借刀殺人。
梅殷素有勢力,能摸清泉州那偏僻地方的反政府勢力,而整個天下有這個能力的,除了他朱棣和梅殷還有紀綱。
因此這件事也可能是紀綱的手段。
利用梅殷,借朱棣的刀來殺黃昏。
這事朱棣喜聞樂見。
若是假的,那麼可以趁機治梅殷一個誣陷朝臣的罪,先小題大做貶一下他的官職,後續更好操作,若是真的……
朱棣真不介意殺了吃裡扒外的黃昏。
叛徒歷來招人恨。
沒過多久,梅殷帶著劉思清來到乾清宮,在殿外候著,一位侍衛匆忙進來稟報,說紀綱請求佩刀入殿,望陛下恩准。
朱棣心中有些觸動,覺得自己沒白恩重紀綱。
紀綱請求帶刀入殿的原因很簡單。
等下親審黃昏,殿中有梅殷、劉思清、黃昏、於彥良,這些人若是心懷叵測,殿外的護衛根本來不及護駕。
有他紀綱配繡春刀在一旁,足以保護天子安寧。
但是——
朱棣是天子,天子多疑。
在朱棣這一生中,他連他的三個兒子都不絕對信任,何況紀綱,整個天下,能讓朱棣絕對信任的只有兩個半。
髮妻徐皇后是一個。
多年前就在他麾下辦事的三寶太監是一個。
還有半個是道衍。
道衍在朱棣眼中,介於臣子和朋友之間,按說其實也是可以絕對信任的人,但靖難成功後,道衍富貴美女功名都不要,這就讓朱棣不太安心。
道衍只是喜歡造反,練的屠龍術,萬一以後你幫著老大老二老三中的某一個再來一次靖難呢?
因此道衍只能算半個。
所以紀綱不在朱棣絕對信任之列,聞言沉吟一剎,道:「可以,先讓他們在殿外候著。」側首對狗兒太監道:「你走一趟,去把三寶叫來,對了,讓他帶著他麾下的那個叫什麼王順的宦官一起過來,許他倆佩劍入殿。」
有三寶和王順在,加上殿外的護衛,朱棣才能徹底安心。
狗兒急忙去了。
……
……
黃昏和於彥良走在紫禁城前往乾清宮的路上,心思沉重。
在前帶路的是個小太監。
黃昏見過一兩次,以前狗兒出宮宣旨的時候,這個小太監總是跟在狗兒身後,如此推測,他應該是狗兒太監的心腹。
這小太監來宣旨的時候,很是聰慧。
說陛下有旨,宣黃昏和從興化府調來應天的於彥良一起去乾清宮問話。
這個旨意宣得很有水平。
表面上看,看不出任何問題,但仔細揣摩,卻能感覺到狗兒太監的好意:朱棣哪可能在意一個從興化府調回應天的錦衣衛。
偏生宣他覲見問話,還刻意強調從興化府調回來的幾個字。
明顯有事,而且就是關於在興化府發生的事情,再仔細一揣摩,恐怕就涉及到那場追殺中不可告人的秘密。
狗兒這是隱晦的提醒黃昏,早做應對。
所以說朝中有人好做官,這句話是千古真理,有狗兒太監在朱棣身邊,黃昏不啻於多了一道隱形的保護色。
於彥良畢竟是出身詩書世家,很快想到了被宣見的原因。
壓低聲音對身旁的黃昏道:「恐怕是東窗事發了。」
黃昏頷首,「八九不離十。」
於彥良問道:「你可有預計到今日之事,可曾提前做過什麼布局?」
黃昏搖頭,「想過,布局沒有。」
我又不是真的全知全能,哪能想到這麼快就被查出失蹤那兩個月的事情,倒也是奇怪,紀綱之流,能如此快速查到張揚頭上去?
張揚作為張定邊的後人,竟然如此無能麼。
於彥良心頭一沉,望著兩畔恭送的宮禁門牆,嘆道:「怕是有去無回了。」
於彥良不蠢。
他已經想到,黃昏若是想脫身,有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做法:把所有事情都栽贓嫁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