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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下車。
將一身疲倦留在車裡,臉上戴起笑臉,開門進屋的那一瞬間,他又成了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一個兒子一個女婿。
責任在那裡。
不是說這樣的日子很失敗,而是這就是我們普通人的生活。
這就是平凡人間。
來到大明,黃昏不再普通,但他終究還是個普通人,在萬眾輝煌的前面,背地裡的他也想休息,也累,也想有獨屬於他的時光。
那麼現在就是了。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烏爾莎眨著明亮的眼睛,安靜的聽著。
反正聽不懂。
她有些心疼。
她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話語裡的憂傷和無奈,也能感受到他話語裡的豪情和嚮往,更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獨孤。
她想擁抱他。
可是她不敢。
她怕他生氣。
黃昏說了許久,自嘲的笑了笑,說烏爾莎啊,雖然你聽不懂,但也不必要懂,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為什麼要給自己這麼重的壓力呢,好好的享受著這難得的幸福不行啊,三妻四妾都是可以有的,先討好朱棣再討好朱高熾,有錢有權,他不香嗎?
旋即搖頭,不能啊。
為什麼呢?
因為我知道的太多,因為我是一個有壯志有夢想的熱血華夏兒郎,我要這天地再不重複未來的淒涼,我要這世界再無東亞病夫的出現,我要億萬中國人昂首挺胸在世界之林,我要泱泱中華萬世安康。
那麼……
從今天做起。
至於大明之後的事情,交給前赴後繼的華夏好兒郎。
我黃昏有機會也有能力為你們做的,就是打下基礎。
如此便好。
烏爾莎眼裡滿是星星,她聽懂,但她感受得到黃昏的豪情,她覺得此刻的黃昏,就像神話里的仙人,渾身熠熠生輝。
那麼亮,那麼好看。
沉默。
許久的沉默。
黃昏輕輕叫烏爾莎摟入懷裡,並肩看著世界。
安靜。
夜風清涼。
吹得人心慌。
當熱情和疲倦褪去,手指尖傳來烏爾莎皮膚的細膩,鼻尖漾起她獨有的體香味,黃昏作為一個男人的本能回來了。
雞籠山巔,俯視應天。
這夜色又撩人。
於是黃昏呵呵笑著拉著烏爾莎的手,「荒郊野外的,會有大蟲,你怕不怕?」
烏爾莎臉色彤紅。
確實有大蟲。
但她不怕。
她心裡蕩漾著,身體記憶起了曾經在出使路上時一起的美好。
夜風寥寥。
雲過月出。
烏爾莎端詳著黑暗之中的大官人,忽然淚流滿面。
她想就這樣,一直這樣,永遠這樣,就這麼死在這片山巔的夜色里。
和他一起。
第420章 風雨晴空皆是一天
一曲肝腸斷,唱哭天涯淪落人。
牽手下山。
步履蹣跚。
腿軟。
黃昏發現忌憚娑秋娜是有道理的,一個烏爾莎就能讓自己這樣,要是娑秋娜,那不成了軟腳蝦,下不了床。
路上遇著巡邏的士卒,黃昏如今沒有錦衣衛官職在身,不過報上大名後,巡邏的京營士卒懂事的放行,沒敢為難。
回到黃府所在的長街上時,黃昏本想拉著烏爾莎一起回家。
烏爾莎掙脫手,搖了搖頭。
黃昏嘆了口氣。
想說什麼去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烏爾莎笑了笑。
忽然俯首過來,輕輕在黃昏唇上啄了啄,滿臉都是少女情懷,轉身像雲彩一般飄入夜色里,她很心滿意足。
至於家……
淪落天涯的她不敢奢望。
有愛情就好。
黃昏來到大門前,看著在門前來回走動的妻子,有些愧疚,低頭囁嚅了一句,直到身旁沒人了才輕聲坦白道:「我和烏爾莎在一起。」
徐妙錦淡然的給黃昏披衣衫,「我知道。」
「啊?」
徐妙錦微微一笑,「你身上有她的香味。」
黃昏:「……」
又問道:「你不生氣?」
徐妙錦退了一步,仔細端詳著披了件外衣的丈夫,鼻翼褶了褶,「當然生氣,可是看到你回家了,我心也放了下來。」
哪有不吃醋的。
只是有些醋吃了就吃了,不能因此而影響生活。
長姐說的有道理。
退一萬步來說,至少夫君是個敢作敢當有責任感的男人,他要是始亂終棄,只在乎和烏爾莎的片刻貪歡,作為妻子的徐妙錦反而會心寒。
這是封建社會女人的矛盾之處。
一路走向主院。
許吟匆匆過來,看見黃昏後鬆了口氣,打趣道:「你是不知道,你一直沒人影,小姐記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從沒發過脾氣的她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你要再晚回來半個時辰,小姐就要去大內找陛下要人了。」
黃昏訕訕的笑。
心頭微暖。
這就是要和自己相濡以沫一生的人啊,要好好珍惜。
以後不管是誰,哪怕是娑秋娜或者徐家四妹又或者是唐賽兒小寶慶,都得先聽妻子的意見,妻子不同意的話——呃,可以講道理嘛。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