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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不準陳天平因為這小小的蝴蝶效應已經死了。
畢竟大明忙得團團轉的時候,胡漢蒼和胡一元這倆父子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追殺陳天平,瀾滄王國沒有必要因為一個陳天平而得罪安南。
但是——
如果陳天平沒死,他和裴伯先後抵達大明見過朱棣,自己要如何選擇?
按照道德來說,自己不能看著陳天平送死。
以歷史軌跡來看,陳天平到了大明後,朱棣會再強烈譴責安南,然後胡漢蒼父子作死,請大明送陳天平回國繼承王位,結果卻在路上當著大明五千雄師的面處死了陳天平。
所以如果站在道德角度,自己可以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可若是阻止了這件事的發生,大明還有什麼光明正大讓藩屬國誰都無法反駁的藉口來征討安南,如果不征討安南,如何讓安南變成大明的交趾布政司?
黃昏是一個矛盾的人。
從某方面來說,他和朱棣一樣,所以朱棣才會如此信任黃昏,因為朱棣有時候能在黃昏身上看見他的影子。
換句話說,很多時候做事情,黃昏也想立牌坊。
但在這件事上,他真不知道如何立牌坊。
為了大明的帝國霸業,為了自己的夢想,陳天平得死,但是作為小半個讀書人,黃昏又覺得人性本善,不應該讓陳天平這個可憐人再承受這種磨難。
愁。
忽然心思一動,這事何不問問叔父黃觀?
他是三元狀元,必然有解惑之策。
適時烏爾莎端了熱水進來,比劃著名手勢,說洗漱休憩,然後彎著要將熱水端到黃昏腳下,半跪著給黃昏脫鞋。
黃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烏爾莎的背上。
真光滑。
又忍不住順著往下看。
真圓。
而且因為苦練握刀殺人術的緣故,肌肉緊緻,應該彈性十足,這是娑秋娜無法擁有的風情,就是自己那位大明第一美人兒的嬌妻,也比不過。
所以說,世間女人,大多有她引以為傲的個性資本。
黃昏吞了吞口水,強行壓住內心的火焰。
然而壓不住。
因為烏爾莎在幫他洗腳,冰冷的小手滑膩著拂過腳裸,敏感的一批,讓黃昏格外躁動,最終悶哼了一聲,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讓你這麼洗下去,我會先把你洗白了。
烏爾莎聽到聲音,抬頭,目光惘然。
大眼睛水靈靈的。
黃昏恍然,她聽不懂大明官話,於是比劃著名手勢,示意她自己去休憩就是。烏爾莎這倒是懂了,抿嘴一笑,沒有退下,繼續盡職的貼身侍候。
這一點,比緋春有覺悟。
於是黃昏備受折磨。
烏爾莎也是不經意間,發現了異狀,眨巴著眼睛,啊了一聲,心裡心跳如雷,卻只能假裝沒看見那猙獰的一幕。
畢竟秋天了嘛,衣服比較厚,不算很明顯。
一夜無事。
當然,睡在床上的黃昏輾轉難眠。
在地上打地鋪的烏爾莎也一樣,總覺得什麼時候大官人就會撲下來,然而並沒有。
第二日出發前往安南。
在路上,黃昏請叔父黃觀過來一敘,在馬車上落座之後,也沒有避開娑秋娜,直接問道:「叔父,侄兒心有疑惑,還請解之。」
黃觀笑道:「但說無妨。」
黃昏道:「如果有這麼一件事,有這麼一個人,你已經猜到了他的結局,而且你也有能力改變他的結局,但是一旦改變他的結局,你的夢想和你的國家,都會因此走一些彎路,從而導致更大的損失,你是選擇改變他的結局,還是讓夢想和國家多走彎路?」
黃觀略微思忖,「這其實是大我小我之分,只不過這裡的小我不是自己,而是他人,這裡的大我卻是自己,說到底,是私慾和道德的抉擇。」
黃昏點頭,「大概如此。」
黃觀沉吟半晌,掀開車簾,執著外面的大山,「你看。」
黃昏看了看,「沒什麼啊。」
黃觀笑道:「你看山巒,多有青草,若是登山望高,豈可不踏青草,若是垂憐青草,又豈能登高望這綺麗風光?」
頓了下,「人生有舍有得,做人一世,為官一生,你不可能對得起所有人,但你百年之後,如果有百人罵你,萬人贊你,那便是對的。」
「何謂小我?」
「何謂大我?」
「拋開一切道德約束,將之量化,則小我為少者,大我為多者,如此評斷,多者大於少者,一切的道德準則在這裡,都只是束縛,須知我們存在的世界,是無數人組起來的,我們不能因為少者的利益,而犧牲多者。所以你這個疑惑,要去處道德、哲理的繁冗思索,要回歸本源,如此一說,便是簡單的算學問題,懂否,痴兒?」
黃昏如醍醐灌頂。
旋即出了一聲冷汗,「如此說來,侄兒其實做錯了很多事。」
黃觀訝然,「哪些事?」
「當初不該救景清,甚至說,也不應該救叔父。」
黃觀愣住,「為何?」
黃昏苦笑一聲,「個中緣由,侄兒不便明說,說了叔父也不會信,就此罷,好在景清終究沒能阻擋歷史的車輪,好在叔父如今也願出仕永樂,侄兒總算沒釀成大錯。」
自己當年確實聖母心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