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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丫鬟緋春,牽著個小女孩。
很美。
和寶慶公主的精瓷之美不同。
這小女孩雖然只有十一二歲,但垂髫青發,五官稜角分明,眉眼彎彎,仿佛是兩輪巨大月輪,安靜的雙眼皮下,蕩漾著颯爽犀利,尤其是眼角下那顆細細的淡青色美人痣,別添其冷峻風姿。
宛若一朵清蓮。
標準的美人胚子。
而且會是個冰美人。
雖然都是一父所生,但和徐妙錦、徐皇后的五官相貌極為不同。
她的美多了一絲英氣。
徐皇后斜躺在床上。
看見三妹帶著四妹來看望自己,內心很是溫暖,但又有點難受……三妹一向是害怕見到夫君朱棣的,就算自己身體不好,可若是因為探望會遇見朱棣,三妹肯定不會來。
但她來了,還帶著四妹。
徐皇后豈能不知三妹的心思。
為了黃昏!
心中既是歡喜又是難過。
姐妹之情,終究抵不過男女之愛欲。
微微笑著讓三妹和四妹坐在身邊,輕聲問了下徐輝祖的近況,知悉他依然是每日大醉,徐皇后唯有苦笑。
這個兄弟走不出這層泥潭了。
先和四妹說了些貼心話,叮囑她要守女德,有空的時候不妨也讀讀書,讀書和女德似乎是矛盾的,在明朝依然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
但徐皇后不是一般人。
她本就是讀過詩書的人,素有女諸生的說法,否則怎能得到朱棣如此深情的愛。
女人靠皮囊的魅力終究是一時的。
長久來看,還是要有內涵。
徐家四妹很是乖巧,只是哪怕面對長姐,也是個不苟言笑,徐皇后也不介意,四妹就這性情,將來長成之後必然是冰美人。
徐皇后又和徐妙錦說了些許話。
然後她沉默了。
等著徐妙錦開口。
徐妙錦卻絕口不提黃昏的事情,只是和徐皇后敘說家常,又叮囑她好生休養,仿佛這一次進宮,只是來探望她。
因為染恙,徐皇后有些睏倦。
徐妙錦立即拉著四妹告辭,在離開之時,遇見了七八歲的寶慶。
小姑娘病態未消。
但依然眉眼彎彎,寧靜湖泊的眸子裡仿佛盛開著玫瑰,總是笑意盈盈,和徐家四妹的風姿恰好是兩個極端。
和徐妙錦打了招呼,小寶慶看向徐家四妹。
上元節跟著皇嫂去過徐府,當時徐家四妹不在,是以兩個小姑娘沒見面。
打量了一下,小寶慶忽然目光無邪的湊近徐家四妹耳畔,「小姐姐,不知道為什麼呀,怎麼看見你這冰冷的樣子,我就想一把火燒了呢。」
徐家四妹漠然不語。
小寶慶看著徐家四妹離開的背影,依然笑得天真無邪,笑著小聲碎念了句。
我討厭她。
可惜沒人聽見。
也沒人聽見,跟在徐妙錦身後的徐家四妹在心裡也說了同樣的四個字。
兩個極端,一個笑意盈盈宛若牡丹,一個冷傲冰霜彷如清蓮,且都是美人胚子,女人天生的妒意下,能互相喜歡得起來才是怪事。
徐妙錦走出房門,頓時僵滯。
朱棣!
朱棣就站在院子裡,身後跟著狗兒太監,打量了一下徐妙錦,輕聲道:「在這個時候來探望妙心,她很高興,但你提出黃昏的事只會讓她傷心。」
徐妙錦黯然。
朱棣搖搖頭,「妙錦你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你並沒有提及黃昏?」
徐妙錦點頭。
朱棣笑了。
很好。
小姨子確實是很善良的。
這就是徐妙錦聰慧的地方,不提比提更能讓自己夫妻感覺到暖心,至少在主觀上會本能的認為,徐妙錦更重視姐妹親情。
於是笑道:「狗兒,你陪妙錦姑娘去一趟錦衣衛詔獄,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亂說。」
徐妙錦訝然。
朱棣也不解釋,從徐妙錦身畔走過,進門前回首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去過詔獄後,不要露了破綻。」
說完進去來到徐皇后床邊坐下,將小寶慶摟到腳上,笑著看向妻子,「別怪妙錦,換作以前的你,若是燕王入獄,你也會一樣。」
徐皇后笑了,深情款款的盯著朱棣,拉起他的手,「讓你擔心了。」
朱棣亦是動容,竟有些哽咽。
御醫說了,徐皇后經過這次事件,哪怕痊癒了,身體也會留下後遺症。
在朱棣腳上的小寶慶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掙扎著跳開,嚷道:「受不了皇兄皇嫂了,快快快,誰來救救我呀,我呼吸不過來了,我要被他倆給膩歪死了~」
朱棣和徐皇后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離開紫禁城,跟著狗兒太監一路去詔獄,徐妙錦是茫然的。
她不明白,朱棣這麼做的用意。
狗兒太監也不敢亂說。
有皇帝旨意,錦衣衛那邊配合得很,龐瑛派了兩個總旗護送徐妙錦進詔獄,又多次諂媚說妙錦姑娘小心著些,詔獄裡可不是什麼陽光大道。
進入詔獄,兩名總旗帶徐妙錦來到關押黃昏的牢房外後退下。
裡面有個束髮少年對著牆無聊發呆。
喚了一聲。
那少年回頭,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徐妙錦,眼神竟似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