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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紀綱決定,不管怎麼站隊,都要保證在朱棣駕崩之前太子是朱高熾,同時要保證朱高煦和朱高燧兩兄弟的權勢,以及讓他倆擁有對皇位覬覦的熱情。
到時候朱棣一駕崩,再擁護朱高煦或者朱高燧以某種非正常渠道登基,如此一來,朱高煦和朱高燧就必須繼續重用自己和錦衣衛。
甚至如果到了陛下對自己失去信任的關鍵時刻,還可以擁護朱高煦和朱高燧兩人直接翻了陛下——再大的忠心,在生死面前,紀綱還是覺得自己的命比對朱棣的忠心更重要。
果然,朱高燧問道:「照紀指揮使這麼說,我和二哥是被父皇拋棄了?」
這不可能。
不管怎麼說,自己和二哥是大明的藩王……嗯,雖然沒就藩,但也還是藩王,擁有大批武將的支持,也有卓越的軍事能力。
不讓自己和二哥去打瀾滄,實在是因為瀾滄並不值得讓自己兄弟倆出手。
打瀾滄還不簡單?
神機營開過去,五軍都督府那邊配合調動騎軍和步卒,最多半年時間,就能平推瀾滄——瀾滄雖然國土面積比八百大甸更大,但實力差不了多少。
何況交趾和八百大甸的駐軍也可以形成夾擊之勢。
打瀾滄不過是手到擒來。
紀綱笑道:「拋棄是不會的,您畢竟是陛下的最疼溺的王爺,只不過隨著局勢的變化,當疆域不斷擴大之後,殿下,您覺得以後您還能留在京畿?」
頓了一下,「只怕留在大明境內都難罷。」
作為藩王,去戍守邊境不是很正常麼,大明朱家一直都是這麼操作的,一如當年朱棣就在守北邊,只不過隨著疆域的擴大,你朱高燧去戍守的邊境,不會是順天這些地方,而可能是關外!
朱高燧也想明白了這一點,嘆了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紀綱說的沒錯,如果事情一直這麼發展下去,等將來老大登基,自己這個藩王還真得滾到大明疆域之外,去遙遠的窮鄉僻壤,比如關外,或者交趾、八百大甸和瀾滄這些地方。
享受了大明的繁華,朱高燧哪願意去那些地方。
紀綱道:「殿下言之有理,既然樹欲靜而風不止,那殿下何不趁現在樹還茁壯,想法設法停了這風,避免將來大風傾樹。」
朱高燧笑了一下,「誰是那大風?」
紀綱也笑了一下,「殿下心裡不明鏡著麼,這風可是把大皇子殿下吹進了東宮。」
朱高燧緩緩頷首,「黃昏。」
又道:「不過這幾年來,除了當年鹽官鎮一事讓老大入主東宮後,黃昏的所有手筆其實都和父皇息息相關,並沒牽扯到皇位的事情。」
所以這風貌似真不傷人。
紀綱沒說話,看了一眼顧晟,顧晟立即微微彎腰,「殿下,因為太子殿下已經入主東宮,又有朱瞻基這位皇孫得陛下喜好,黃昏已經不需要為太子殿下再做任何事了,等將來太子等下登基,黃昏憑當年鹽官鎮一事,就能得太子殿下的信重,再有他這幾年的功績,將來的黃昏,必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所以黃昏的中立,其實很扯淡。
朱高燧點頭,顧晟這麼一分析,不難看出黃昏的意圖,先推動太子入主東宮,然後以中立姿態得到父皇的信重,等太子登基,當年鹽官鎮一事,就是他仕途的又一個資本。
確實想得夠遠。
而且很是完美。
想了想,「可本王如今針對黃昏的話,似乎並沒有什麼獲益的地方。」
所有的行動,歸根到底還是利益的歸屬。
紀綱笑道:「此消彼長,殿下應該明白,當黃昏不斷強大,那麼一旦將來到了那一天,他站出來一句話或者一陣簡單操作,所有事情都能水落石出,您和二殿下再無機會,但相反的,如果殿下現在開始打壓他,將來到了那一天,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您和二殿下就還有機會。」
朱高燧意動了。
沒錯,確實是這個道理,如果黃昏不斷的強大,到時候老大登基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自己和二哥兩人,下場恐怕真的好不到哪裡去。
爭奪皇位是一個曠日持久的事情,必須培養自己勢力的同時,打壓敵方的勢力。
想到這問道:「紀指揮使打算做什麼?」
紀綱笑了笑,「不打算做什麼,就是盡我錦衣衛的本職而已,只不過有些事獨力難撐,還是需要三殿下和二殿下助一臂之力。」
朱高燧微微頷首,「需要本王做什麼。」
紀綱依然笑了笑,「殿下也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到時候出來幫卑職說幾句話就行。」
朱高燧唔了一聲,「你近期有針對黃昏的行動?」
紀綱笑而不語。
朱高燧懂了,紀綱的行動恐怕有點大,而且有可能牽扯到父皇,要不然他就給自己交底了,現在不說,是擔心自己抓住他的把柄。
這個可以理解。
畢竟自己是大明的藩王,是父皇的親生兒子。
想到這咳嗽一聲,「紀指揮使,做事還是要三思,可莫要太過分,不過你放心,如果到時候真的有什麼意外,本王一定會幫你言說一二。」
紀綱笑道:「善!」
起身,「如此,卑職就先告辭了,不過提醒殿下一句,近期外出,還是隨身佩劍的好,謹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