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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陵哦了一聲,也不敢坐下。
馬鳴來了興致,給他倒了杯酒,笑眯眯的說,「小兔崽子,別說老子不照顧你,你爹欠老子三貫錢,他死後老子可一句沒提,當年我們幾個也是不小心才導致你高處跌傷,好在痊癒後沒留下後遺症。今年你也十三歲了,又沒讀過書,打架也不行,這輩子就這樣了,討媳婦更是沒望,這麼著,剛來的那個小姑娘,十六七歲,雖然比你大長得也寒磣,但終究是個黃花姑娘,性子很烈,還不肯就範,你回去找你那瘋娘拿點錢,把她娶回去得了,不夠的錢從你的俸祿中扣除便是。」
又邪笑道:「這事好辦,我們幾個幫你霸王硬上弓就是,由不得她不認命。」
王陵只是訕訕的笑,「沒錢呢。」
眼眸里情緒複雜,有殺意一閃而逝。
馬鳴沒曾注意到,吐了口痰,一飲而盡杯中酒,沒好氣的說你爹都不挑食,選了個瘋婆娘,怎麼著,你還想娶個嫦娥不成。
王陵沉默不語。
少年,對未來總是心懷憧憬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
馬鳴沒了調笑王陵的興趣,壓低聲音道:「你等一會罷,快半個時辰了,估摸著要出來了,劉爺見的客極為貴重,那幾人雖然極力掩飾身份,但老哥我是誰?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從京城那邊過來的,而且實力極大,只怕咱劉爺是要飛黃騰達了。」
又道:「放心,劉爺吃肉,少不了咱們湯喝。」
王陵哦了一聲。
話音未落,便見後院一處廂房裡魚貫走出四人,前三人皆是一身黑衣,腰間挎刀,龍驤虎步氣勢強橫,身上散著血腥氣。
竟像是退役的軍中老卒。
最後一人和劉爺寒暄著出來,穿著長衫,腰間佩劍,臉上有一道細長的疤痕,五官桀驁頗有梟雄氣,舉手投足間給人以沉重壓迫感。
是個高手!
這人不像軍中客,更像是刀頭上舔血的綠林梟雄,而且是那種很有勢力的人。
如果劉爺是地頭蛇,那麼這個人就是強龍。
能碾壓地頭蛇的那種。
看劉爺對其點頭哈腰的神態就窺一斑。
四人在劉毅的恭送下徑直離開酒樓,目空一切。
馬鳴帶著王陵上前,說道:「劉爺,什麼事?」
劉毅神色猶豫,搖了搖頭沒說,問王陵,「你怎麼來了?」
王陵急忙道:「驛站來人了,說要住一兩日。」
劉毅點頭,「兩男兩女,是從應天出發,被貶到興化府赴職的錦衣衛?」
王陵訝然,劉爺竟然未卜先知。
劉毅沒說其他,讓王陵先回驛站,又招呼馬鳴一起進了後院,把賭房裡的另外一位驛卒喊了過去,關上廂房秘密議事。
第122章 簡單粗暴
下弦月當空。
黃昏忽然驚醒,翻身坐起看著站在窗欞畔,戳了個洞往外看的許吟,低聲問道:「這麼快就動手?遮羞布都不要了麼。」
許吟低聲道:「不好說。」
黃昏起身,躡手躡腳來到許吟身畔,也戳了個洞望出去。
是三個夜歸的驛卒。
宵禁一般只針對城市而言,對扇面渡這種小地方不存在實際上的作用,是以劉毅等人都會等酒樓關門才回驛站。
驛卒回了房間,許久沒有動靜,旋即滅燈。
許吟長出了口氣。
「沒事。」
黃昏搖頭,「不太對勁,尋常驛卒知道有人來了,公務在身,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回來,他們卻直到半夜才歸來,透著反常。」
許吟挑眉按劍,「怎麼著,去問一下?」
黃昏想了想,「不用,你盯著些。」
三更燈火四更雞,這個時候是人一天最困的時候,黃昏有些熬不住,他又沒練過武,沒許吟那麼好的體魄。
一大早醒來。
許吟眼睛略有猩紅,顯然一夜沒睡,對黃昏輕聲道:「你猜怎麼著。」
黃昏精神一振,「看見什麼了。」
許吟不屑的道:「雞鳴狗盜,天將明未明時分,有人偷偷摸摸起來,去院子裡那口井旁,往裡倒了一大包粉末,估計是下毒。」
黃昏一臉頭疼,「這玩意兒不好對付啊。」
許吟也有些疑惑,「我趁他們不注意,去弄了一瓢水,餵了後院的狗,狗直到現在都沒事,也不知道下的什麼毒。」
黃昏沉吟半晌,「可能是慢性毒藥。」
這樣的話,自己四人會死在路上,到時候鬼知道是病死還是中毒而亡。
許吟,「怎麼應對?」
黃昏陷入沉思,片刻後笑道:「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既然這裡的水喝不得,飯吃不得,而我們又需要休憩,只好當一回過江龍了。」
許吟:「你的意思是——」
黃昏笑眯眯的拍了拍許吟的肩膀:「一個驛丞,兩個驛卒,再加一個少年王陵,你打得過沒?」
許吟信心睥睨,「那三人土雞瓦狗耳,唯獨那個少年,看不出深淺,不過他終究只是少年,體力有限,應該沒多大威脅。」
黃昏哈哈笑道:「那行,你過去通知一下錦姐姐,讓她們先別喝水吃東西。」
許吟出門而去。
黃昏出了房門,發現少年驛卒王陵站在井畔,動作極其緩慢的做著奇怪的動作,落在外人眼裡,像是老頭子晨起鍛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