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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深呼吸一口氣,「你如何證明?」
唐青山笑道:「我有信物。」
「什麼信物?」
「明教教主才能持有的信物。」
「什麼?」
唐青山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如火焰狀,笑道:「正是此物,相信方嬌應該不會覺得陌生,這塊令牌你見過的罷。」
站在唐青山一畔的黃昏雖然昨夜就見過,此刻內心還是很好奇,不知道上面有沒有乾坤大挪移。
唐青山笑道:「這是我明教教主才有的令牌,天下僅此一面。」
朱棣看向方嬌。
方嬌遲疑了下,點頭。
朱棣問道:「當日黃昏來找你,也是手持這塊令牌?」
方嬌猶豫著點頭。
唐青山冷笑一聲,「天下僅此一面,我身為教主,日夜秉持在身,黃昏何來的令牌,聖女可莫要為了一己之私,誣陷大明忠良,須知孫雋是忠良沒錯,可你捫心自問,黃昏就不是了麼?」
方嬌欲言又止。
孫雋知道自己此刻不說話也不行了,上前一步,「你和黃昏一起回京,誰知道這面令牌是不是他在途中給你,讓後讓你來當這個替罪羊。」
眾人都覺得孫雋此言在理。
唐青山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問方嬌,「你可知教主令牌為何天下獨此一面?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整個明教之中,就你這位聖女和幾位長老知曉。」
方嬌猶豫了下,「我知道。」
唐青山笑道:「因為這面令牌中,藏有一個地址,是關於《武穆遺書》所在之處,當然,《武穆遺書》我已經看過,其實並非兵書,而是拳譜。」
朱棣看向方嬌,方嬌只得點頭。
事實如此。
唐青山笑道:「如果非要我證明,那麼我此刻就可以練一遍《武穆遺書》拳譜上記載的拳路,而這個拳路,陛下可派人去湖北黃梅縣聶家灣,找到岳家後人,即可證明此事。」
朱高煦冷笑著說,「這有很難,黃昏回京途中,一樣可以教你。」
黃昏咳嗽一聲。
你要是說這個我可就不樂意了,上前一步,「漢王殿下,您哪知眼睛看見微臣會拳路了?另外一點,我這一生的痕跡都可以尋找到,自幼便跟隨叔父黃觀來到京畿,其後一直在叔父教導下讀書,直到陛下靖難之後,微臣才在陛下的賞識下入仕,所有行蹤一清二楚,微臣何曾去過湖北?這一點,可以讓戶部去找微臣的過往通關文書便可驗證。」
朱棣心中明鏡。
事情到此,根本不需要唐青山展示拳路,便已經水落石出。
黃昏十六歲之前,確實是自小便跟隨黃觀來到京畿,然後一直讀書,根本不可能接觸明教,入仕之後,也在自己眼皮底下,就走了一趟福建一趟順天,根本不可能去湖北找到武穆遺書。
如果唐青山會武穆遺書上的拳路,那他必然是明教教主。
咳嗽一聲,問方嬌,「令牌之中,真是關於武穆遺書的秘密?」
方嬌想了想,「這是明教高層才知道的真相,實際上教眾耳里,令牌之中的秘密,武穆遺書是一本兵書,在其中還有一方明教在幾十年前收藏到的藏寶圖,不過這是假的,鼓舞教眾的手段而已。」
朱棣看向唐青山,「除了湖北黃梅縣的岳家後人,還有誰能證明你打的拳路是岳武穆當年練的拳路?」
唐青山思索了一陣,「大概沒人了。」
朱棣陷入沉思。
朱高煦和朱高燧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沒辦法,連明教真正的教主都願意為了黃昏赴死,這一次又動彈不了他。
唐青山自承身份,必死無疑。
方嬌面無表情。
不論這件事的結局如何,該她做的她都做了,接下來只需要等孫雋履行承諾,如果不履行,哪怕孫雋在浙江再有名望,方嬌也有能力報復。
所以她根本無所畏懼——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感情,何況還有亡夫遺願的敦促。
孫雋內心深處唯有輕嘆一口氣。
壓不住了。
這樣情況下,黃昏都能化險為夷,黃昏此子,註定會讓大明的未來變得不可估測,甚至會在將來引發一場難以承受的動亂。
黃昏的野心太大了,大到孫雋都不認為大明能否承受得起這野心。
六部尚書等人只是覺得鬆了口氣。
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背後帶來的深遠影響,從這一點來說,滿堂重臣其實都沒有孫雋看得更遠——因為孫雋更了解民心,更知道黃昏這樣的人一旦遇到時局動盪,會給家國帶來何等的不可測因素。
紀綱則是既鬆了口氣又有些失望還有些鬱悶。
反正他現在沒事了。
失望的是,黃昏也沒事了。
能不鬱悶?
他現在都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收拾黃昏這個及冠青年,完全是一個無解的人,紀綱甚至都在猶豫,要不要主動低個頭,去找黃昏求和。
朱棣沉思半晌,抬起頭,「漢王趙王、紀綱在殿外等候,黃昏、唐青山、方嬌、孫雋留下,其餘人等都退了罷。」
準備將此事收官。
而且看這意思,也不打算立即派人去湖北黃梅縣求證唐青山的身份——或者說,朱棣的內心深處,已經認可了唐青山就是明教教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