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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物無聲,黃昏這一番舉動和言辭,從裡到外對徐妙錦和緋春的關懷體貼,便似那春風化雨,讓兩女心裡小樹苗不斷的發芽。
但當下不是說男女私情的時候。
徐妙錦知道輕重,對緋春道:「你先去廚房那邊,吩咐他們把飯菜蒸著。」
然後來到門外,對那漢子道:「進去吧。」
說完之後,徐妙錦直接去了西院——緋春要去廚房,那麼通知西院女子近期不許折騰丈夫的事情,只有徐妙錦親自去當這個惡人。
大婦的威嚴還是要拿出來。
等那漢子進來,黃昏有些尷尬的道:「見諒,近期太忙,見到人太多,有些記不得你的名字,著實有些尷尬,我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可沒辦法,我在幾個部門擔任職務,每天要見上百人,還請理解一下,不過我稍微有點印象,你名字中好像有個貴字?」
那漢子笑道:「大官人,我叫何貴。」
一點也沒其他情緒。
不是何貴沒有脾氣,而是黃昏處理事情的態度讓他覺得親近,黃昏是誰?
是如日中天的天子寵臣。
他每天要見到的人何其多,他每天要處理的事情何其多,他待人處事豈非沒點水平,只要他願意,分分鐘可以不著痕跡的套出自己的名字。
但黃昏卻願意開門見山的向自己道歉,如此耿直爽快,正合何貴心意。
因為如此耿直爽快,一般是朋友之間的相處。
黃昏點頭,「之前你們得到消息,京畿來了很多周邊州府的人,僅是你們知道的就有上百人,怎麼著,是這些人出問題了,他們是白蓮社餘孽,要來刺殺我還是其他朝中大臣?」
何貴本是江湖人。
在征討韃靼之前,何貴一直是許吟義兄——嗯,也就是許吟老婆李漣艷手下的絕對精英,江湖點的話來說,叫二當家。
李瀲灩跟著許吟留在邊關後,何貴接手。
但實力衰弱不少。
畢竟當初有不少人跟著李瀲灩去了軍伍之中,加上有些人眼紅蚍蜉義從的待遇,之前去了交趾,到那邊去當雞頭去了。
寧當雞頭不為鳳尾,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所以如今京畿之中,只要是不上檯面的事情,黃昏都著人通知何貴去辦,不過因為彼此身份關係,黃昏很少和何貴見面——主要是也沒什麼事。
聞言道:「先前我們也以為他們是白蓮社餘孽,畢竟大官人你當初南下的時候收拾了白蓮社的人,白蓮社餘孽有來報復你的理由,不過大官人,我們都錯了,我們發現的那些人並不是白蓮社餘孽,他們今天悄無聲息的移動,如今都到了皇城周邊聚集,根據這幾個月京畿官場上的形勢變化,我大膽推測,應該是紀綱的人,畢竟中有個人被我們的兄弟認了出來,三年前犯下死罪,本該死在北鎮撫司詔獄裡了,但卻又出現在了京畿,所以我才敢如此推測,但我真正擔心的是不管他們在謀劃什麼大事,恐怕都是在針對你,報復你對紀綱的幾次出手。」
黃昏點點頭,「首先肯定不是明教的人,如果不是白蓮社餘孽的話,而又篤定其中有北鎮撫司本該已經死了的死囚,那也只有一種可能來,是紀綱李代桃僵收編的死囚作為死士……嗯?!」
倏然想起什麼,「聚集在皇城周邊?!」
何貴點頭。
黃昏出來一身冷汗,心懷僥倖的問道:「確定他們只有一百多人?」
何貴搖頭,「我們發現的只有這麼多,肯定還有沒被我們發現的,畢竟京畿這麼大,我們的耳目無法像錦衣衛那樣遍布全城,就是不知道應天府衙那邊有沒有確鑿的消息。」
黃昏有種不好的預感。
起身,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紀綱在朝堂浮沉十餘年,絕對不是一條傻了吧唧的死魚,他應該感覺到危險了,這會不會是他最後的掙扎?」
年末到上元節,陛下都很安靜,仿佛年前薛祿開瓢和三元樓案件沒發生一般。
但恐怕就是這安靜驚動了紀綱。
而根據歷史資料,紀綱確實是有反意的,如果紀綱看出來朱棣對他的殺意,那麼紀綱在這個時候孤注一擲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管有沒有可能,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看了看窗外,問何貴,「什麼時辰了?」
何貴道:「戌時末了。」
黃昏鬆了口氣,「那還好,皇宮已經關門了,這麼看來那些人不是針對陛下,可他們聚集在皇宮周圍是什麼意圖,也不像是要衝著我來的。」
何貴小心翼翼的提醒,「大官人,如果紀綱真是垂死掙扎的話,別忘了他還掌握著錦衣衛,而錦衣衛也負責皇宮內務的安全。」
黃昏一拍大腿,茅塞頓開,不過當下仍然不敢確定。
沉思了片刻,對何貴道:「這樣,讓幾個兄弟去盯緊皇城周圍,稍有風吹草動,立即前來告知於我,我們也好應對,另外,我要去一趟五軍都督府,何貴,你悄悄去一趟賽哈智府邸,讓他過來一趟,順便把劉明風和周勝然等人都喊過來,告訴賽哈智,今夜南鎮撫司所有人員,全部待命!」
希望還能出門,不會被人堵在家裡無法走動。
不管今夜會不會發生事情,都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是我黃某人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時候了。
如果沒發生事最好,明天朱棣把紀綱一收拾,大明山河安寧,只要朱高煦和朱高燧不搞么蛾子,接下來就是順風順水的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