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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搖頭,「州府兵丁,其實只是個牌面而已,真正發揮作用的,還是孫布政使您這個浙江承宣布政使的官職。」
從二品,這個官職非常夠分量。
孫雋何嘗不知,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嘆道:「問題在於,錦衣衛是可以越過我們承宣布政使司,有先斬後奏的權力,我這個布政使恐怕壓不住。」
知道了孫雋的態度,黃昏放心了許多,「無妨,北鎮撫司的緹騎,有南鎮撫司來接招,孫布政使您的作用,還是威懾江浙這邊的地方衛所。」
孫雋意味深長,「如果對方真不管不顧怎麼辦?」
布政使沒有軍政大權。
如果地方衛所鐵了心要動手,他真壓不住,最多就是摻和其中,把這件事鬧得越來越大,最後不可收場而已。
而這就是他的作用:用這個不可收場來壓懾地方衛所。
黃昏端起酒杯,「不管怎麼說,孫布政使有心出手,我替陛下在此敬您一杯。」
孫雋接了這禮。
他當然知道這裡面的曲折,太子來信中提到過一句:狗兒公公親臨東宮,說了一些事,太子於是不得不為之。
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是太子其實也是在順著陛下的意思入場。
簡單一點。
孫雋看似是在為太子辦事,其實是在給陛下辦事,所以他才毫無顧忌的選擇了站在太子一邊,提前等待黃昏的到來。
也沒提前多久,太子密信是飛鴿傳書,昨夜抵達。
只比黃昏早了十二個時辰。
黃昏作為晚輩,下屬,在孫雋一飲而盡後,又為他斟滿酒,再給自己也滿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因為此事涉及到陛下的宏圖大業,又牽扯明教,當下的局面,要破局其實有很多種辦法,不過我有個想法,我想把事情鬧得更大一些。」
孫雋不解,「如何更大?」
黃昏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孫布政使可否能聯繫上浙江這邊的明教高層,不比唐青山地位差的那種?」
孫雋震驚得口瞪目呆。
第610章 揚州瘦馬
孫雋沒有回答,他隱約猜到了黃昏的意圖。
茲事體大,需要斟酌。
許久,才試探著道:「沒有其他辦法了麼,比如,我帶著浙江布政使的要員去往於家埭,地方衛所的將領,多少會給我們面子。」
黃昏搖頭,「一句捉拿明教逆賊,孫布政使如何應付?」
孫雋語結。
若是地方衛所拿出這個理由,確實沒法辯駁。
偏生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唐青山,確實是明教高層。
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了個人名。
黃昏問道:「杭州府這麼大,我到哪裡去找他?」
孫雋苦笑,「我也不知道他藏匿在何處,甚至我都不知道這個人是男是女,不過早些時候得到的線索,唐青山似乎在西湖和他會晤過。」
根基和藏身之所應該就在西湖。
黃昏沒有為難孫雋,確實如此,如果明教高層那麼容易就被官府抓住了動態,又憑什麼心存野望的在民間活動。
繼續喝酒。
酒過半巡,黃昏起身,「孫布政使還是早些去於家埭,浙江承宣布政使司這邊,不妨多去幾位,府城和地方州府兵丁,能調用的也都調過去罷,人多,總能壯壯底氣。」
孫雋頷首。
在黃昏走了幾步後,孫雋忍不住問道:「此事之後,陛下會怎麼對待明教?」
黃昏側首,回身,看向孫雋,「我等勠力同心,若是此事完美破局,明教在陛下的運作下,將不再是對大明安定存在威脅的隱患,而會是大明開疆拓土的又一支雄師。」
想了想,補充道:「那一天,漠北草原上,馳騁的鐵騎之中,有明教身影,亦力把里的沙漠戈壁之中,有明教的聖火熊熊,更遠的西域,明教會帶著他們的新教義,形成宗教反噬的文明同化作用,而在海外,明教也會帶著我大明文化春風化雨沐浴山河。」
笑道:「孫布政使,您說,得明教而得數萬兵馬,還有一個巨大的宗教文化,為何不招安,為何要將它們斬盡殺絕?」
孫雋懂了。
陛下用心良苦啊。
他哪裡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眼前這個剛及冠的青年。
黃昏笑眯眯的道:「這策略是我建策陛下,我既然提出來了,那麼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要篤定這個策略的施行,所以這一次,我必保唐青山。」
孫雋也笑了,「水鄉。」
黃昏愣住。
孫雋只好補充道:「唐青山和杭州府那位明教高層的會晤地址,幾經周轉,騙過了很多人,但遺憾的是,我孫雋在布政司任職多年,總歸有點自己的眼線,所以整個浙江的官場,包括北鎮撫司的地方衛所在內,只有我知曉,唐青山和那位明教高層幾經周轉後,會晤場所是在西湖上面的一座花船上。」
花船名叫水鄉。
孫雋其實有話沒有說話,若說對浙江境內明教教眾的掌控力,他一點不比錦衣衛差,甚至更好,畢竟他在浙江經營了這麼多年。
洪武年間,孫雋就在浙江了。
黃昏愕然。
旋即醒悟,孫雋雖然是從二品大臣,但卻是一步一步從地方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坦白點,就是一點點實力加上一點點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