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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熾嘆道:「我當然知道父皇的雄心壯志,可是漠北那邊的韃靼、瓦剌和兀良哈都沒解決,還有更近的亦力把里,如何觸及到更遠的帖木兒。」
黃昏哈哈一笑,「殿下,格局,你可不能被眼前的困境迷惑了,身為大明皇子,你得和陛下一樣,有將整個世界都納入大明版圖的格局,看著吧,要不了幾年,陛下就要親征漠北,只要解決掉漠北,陛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安南和亦力把里,然後是帖木兒以及更遠……」
就算朱棣不做,我也會讓他去做。
大明,天下皆明。
朱高熾不想和黃昏爭辯,有些事他自認比黃昏看得清楚,畢竟他最近兼國理政,更清楚大明的整體實力。
西域那邊,是真的沒有力量也沒有利益去經營,海上絲綢之路已經有更大的功效。
還是好心的道:「反正你別動娑秋娜,好好把她供著,等父皇回來處置就是。」
朱高熾是真擔心。
黃昏這貨吧,長得還行,又會說話,還有地位,更是有錢,這些優越條件在落難之人的娑秋娜眼中,很可能是完美的丈夫人選,然後情難自拔乾柴烈火鑄下大錯。
黃昏走後,朱高熾陷入沉思。
三弟從福建回來後,來乾清宮見過一面,興許是待罪之人,表現得很謙卑,但朱高熾沒有鬆懈,因為他從朱高燧的眼睛裡看見了以往沒有的東西。
貪婪和欲望。
這位三弟,難道也有心爭奪儲君了?
他憑什麼呢?
朱高熾不解。
但他明白一個事實:儲君之爭,不再是雙龍真珠,很可能已經是三龍奪嫡。
只會越來越慘烈。
第290章 休怪我繡春刀無情
從乾清殿出來,已近晌午。
黃昏暗暗腹誹,朱高熾這貨,仁是夠仁,也夠小氣的,連頓飯都捨不得,老子還得去酒樓應付中午,這個時候回家有點麻煩。
況且天氣炎熱,跑著累。
話再說回來,今年這麼熱,也不知道民間收成如何,再這麼持續下去,怕是一場大旱災,這對於剛經數場戰事的大明而言,將是災難性的。
仔細思索,沒覺得永樂二年有什麼波及整個天下的自然災害,倒是後期,會有一場奪走數萬人性命的瘟疫,又暗想自己這蝴蝶效應,應該扇不動地球龐大的氣候系統罷。
帶著於彥良去了皇城附近一家酒樓。
上了二樓小斟了幾杯。
因為靠近皇城,六部諸寺諸監的官員,若是在比鄰皇城附近的繁華地段沒有房子,大多會來附近這幾家酒樓吃飯。
是以酒樓里大多是仕途中人。
讀書人麼,雅興。
也安靜。
興是知道酒樓顧客的群體身份,酒樓掌柜管理到位,幾乎沒人來要錢,偶爾會有些賣唱者,作品也清高,不傷大雅。
今兒個來了對爺孫。
老的鬢髮斑白,已是花甲之年,顫顫巍巍的拉著三弦。
少的是個黑瘦丫頭,丑乖丑乖的。
唱的《杏花天影》。
《杏花天影》是宋代詞人姜夔的作品,這位號白石道人的詞人極擅音律,傳世作品很多,《杏花天影》是代表作之一。
黃昏坐在樓上聽了會,黑瘦丫頭的嗓音很清脆,拉三弦的老人技藝高超,竟將大開大闔的三弦拉出了哀怨婉轉之感,淋漓盡致的演繹出《杏花天影》的意境之外,又別有一番韻味。
樓下有人賞銀。
黑手丫頭接過後,福了一福,清了清嗓音,看了一眼她爺爺,花甲老爺於是換了曲子,於是鏗鏘之聲驟起。
黑瘦丫頭起聲。
這一次依然是姜夔的曲子《淒涼犯》,但詞卻不是。
黃昏聽不懂曲,音樂細胞不夠,且《淒涼犯》又不出名。
但他聽得懂詞,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不止是他,酒樓里其他仕途老爺們也聽出了不對勁,彼此之間面面相覷,有些膽小的甚至立即結帳走人,不沾染這一攤渾水。
黑瘦丫頭的唱詞中,竟然在影射當今大皇子。
不止如此。
詞句之中,竟然生拉硬湊,把張定邊也攪和了進去,言辭一轉,說張定邊有後人名張秀芬,假名紅橋藏京畿……
很生硬的詞句。
當黑瘦丫頭唱出最後一句「自作孽、猶犯天顏,終淒涼」時,傻子也聽出來了,這對爺孫出現在這裡,是有人故意安排。
這首《淒涼犯》曲是好曲,但詞卻生搬硬造,押韻平仄都不對。
純粹是為了湊內容。
言辭隱約,讓人有很大的揣摩餘地。
總結起來就一件事:大皇子勾結外臣,私藏張定邊後人張紅橋。
這可不是什么小事。
酒樓里大多是仕途中人,知曉當下朝堂雙王爭儲的事情,一聽這架勢,感情是二皇子殿下出手了,先在民間造勢,給大皇子栽個大帽子戴戴。
黃昏聽到這裡也是無奈。
得,事情來了。
朱高燧動手了。
這事肯定不是朱高煦的人幹的,張紅橋被搶後就出了這事,幕後主使昭然若揭。
倒要看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給於彥良拿了一顆銀子,「去打賞給他們,順便說一下,是我黃昏打賞的。」
朱高熾勾結外臣私藏張定邊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