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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想讓人監視自己。
那不能讓他得逞。
朱棣一想也是,倒是沒去糾正黃昏那句「同命鴛鴦」,畢竟符合情境,他這天子管得再寬,也管不了百姓的愛情。
沉吟半晌,道:「你找誰去護衛?」
黃昏道:「兩個人,一個是陛下的人,他在暗,一個是許吟,在明。」
朱棣:「許吟是誰?」
黃昏解釋道:「徐府一名護院,對錦姐姐極為重臣,且已被微臣拉攏,有他在,微臣的生命安全才有絕對的保障。」
朱棣點頭,「准了,朕等下讓三保去徐府宣密旨,並帶去你欽差的一應物事,你辦完事後去徐府,即日出城,沿途不可逗留!」
忽然想起一事,道:「再給你半個時辰,去詔獄看看你叔父罷。」
黃昏想罵娘。
朱棣這是用黃觀來威脅自己。
不好意思。
不接受威脅!
第116章 天子賜匾
欽差已定,無可更改。
黃昏忽然想起一事,恬不知恥的說,「陛下啊,臣有一事相求。」
朱棣嗯,「何事?」
「陛下尚在北平之時,臣在應天就聽聞陛下文韜武略,不僅沙場馳騁有無雙之姿,就是揮毫潑墨,亦不輸曾經的大學者宋濂,更寫得一手好字,直追王右軍——」
朱棣揮手,「打住!」
你這馬屁拍得一點也不專業,我老朱有自知之明,打仗方面,老子確實自認當世不作第二人之想,但書法這事直追王右軍?
喝了幾兩酒,敢這麼膨脹?
道:「說人話。」
黃昏訕訕的笑道:「微臣的商號即將開業大吉,還請陛下幫忙題個牌匾,臣將之裝裱懸掛,世代供奉,也能借陛下之皇氣昭昭而生意興隆。」
這東西不要白不要。
要知道朱棣的字寫得再差,那也是朱棣的字啊,流傳給後代,怕是不比十全大補丸老人的書法墨跡差,甚至可能更值錢。
朱棣沒好氣的讓狗兒磨墨,鋪開宣紙,說:「寫什麼。」
要讓馬兒跑,得給馬兒吃草。
朱棣知道這個道理。
況且……他是真的欣賞黃昏,雖然知道黃昏的小心思,但還是沒法拒絕,寫幾個字而已,他又沒損失,況且我老朱的字雖然比不得王右軍,但也不差好吧。
黃昏笑眯眯的上前:「請陛下寫『時代商行』四字。」
朱棣揮毫潑墨。
在落款之時猶豫了許久,還就寫了真名朱棣,然後拿出私印,往上一戳,一副價值連城的墨寶誕生——這個價值不是藝術價值。
黃昏大喜。
伸開雙手等朱棣賜下,朱棣擲筆之後笑道:「就憑這幾個字,你弄出來的那些東西,賣給皇后的時候,能打折不?」
作為富擁天下的天子,連朱棣都覺得黃昏賣的真心貴。
黃昏露出奸商笑意,「一定一定,先前和皇后娘娘制定的合約之外,微臣願意免費再送皇宮半年的用度,陛下可還滿意?」
打折是不可能打折的。
但是送你半年還是可以的,畢竟徐皇后也算是風投老闆嘛,只不過被自己空手套白狼了,況且朱棣題了這個牌匾,價值更高。
朱棣滿意的笑了。
在他看來,自己片刻時間寫幾個字而已,妻子就能少花六七百兩白銀,她肯定開心,既節約了錢又討了妻子歡心。
大賺。
一對君臣相視而笑,都覺得自己賺了,而對方血虧,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逼。
一旁的道衍哭笑不得。
……
……
走在出大內的路上。
老和尚道衍在前,黃昏在後,對這位傳奇謀士頗為尊敬——縱觀上下五千年,黃昏最敬佩的謀士只有三個,直鉤垂釣的太公,演義里的臥龍,以及黑衣宰相。
太公就不說了,百家之祖。
臥龍麼……《三國志》中的且不提,演義里多智近乎妖,很吸粉。
而姚廣孝名聲遠不遠這兩位。
連劉伯溫都不如。
但黃昏更敬佩他,因為他慫恿朱棣造反,完全不為功名利祿——姚廣孝為什麼要這麼做,後世史學家研究了那麼多年,也沒弄個明白。
眼看洪武門在望。
一直無言的老和尚放慢了腳步,開口說道:「你沒有據你所學,推測出此事?」
黃昏唉聲嘆氣。
別提了。
甭說忽悠的話,就是根據歷史知識,這也是意料之外。
靖難之後,朱允炆從沒現身。
這一次的事情,已經完全超脫了歷史,不知是不是自己引起的蝴蝶效應,只有到福建那邊查明真偽後,才能知道這究竟是蝴蝶效應引出了真的朱允炆,還是有人拿朱允炆做文章的一次不曾記入史書的小陰謀。
道衍笑了起來,「原來你不知道啊。」
黃昏嘆氣,「老和尚別開晚生玩笑,你是玩這行的老祖宗,你覺得晚生真能預知嘛,你心裡不是明鏡著嘛,還是給晚生出個主意,這次去福建需要提防什麼?」
道衍唔了聲,「那你也該明白,我也只是個吃素的老和尚而已。」
黃昏腹誹。
你是和尚,但你是大明王朝除了朱元璋之外最牛逼的和尚。
走出洪武門,即將分道揚鑣,道衍忽然輕聲說:「景清、胡觀之流,皆是馬前卒,此去福建,倒是有可能挖出幕後之人,你須要小心行事,否則真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