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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這孩子和妻子翁氏一起投水了。

    登船。

    黃昏有些不清楚大明的禮節,按照記憶里的歷史知識作了個揖,倒是沒什麼差池,徐妙錦也和黃觀見禮,嘆道:「黃侍中這是要往何處去?」

    黃觀沉默不語。

    黃昏知道他想幹什麼,招魂之後,於羅剎磯水流湍急處投水殉國。

    一念及此,頓生敬佩之心。

    輕聲道:「叔父之心,上天感之,今後亦將青史留名,成為千萬讀書人的表率。叔父您科舉三元,其後仕途家國朝堂,侄兒想問叔父一句,您是為何而讀書?」

    黃觀聞言,唯有淚流。

    徐妙錦見狀亦勾起心中憂鬱,望著滾滾江水東逝去,忍不住輕嘆一口氣,默默發呆。

    氣氛瞬間悲涼。

    黃昏見狀暗道不好。

    別沒勸住黃觀,連徐妙錦也投河自盡,這才是罪過。

    心思電轉,道:「偏安一隅的宋王朝,有個叫辛棄疾的詞人說過,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叔父想必也欲如此罷?」  

    黃觀拍了拍黃昏肩頭,「昏兒,你還是早做打算,先別回老家,暫且藏匿身份遠遁,朱棣不會放過我們一家。」

    死志已定。

    黃昏急了,你倒是讓我把話說完,大聲道:「侄兒對此不敢苟同,今日來見叔父,就想問一句叔父,您讀書是為了天下社稷,還是為了坐在應天紫禁城皇椅上的那個人,叔父讀書一生,難道就是為了貨與帝王家?」

    黃觀怔住。

    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只不過被君為臣綱的儒家思想給束縛住了。

    徐妙錦也愣住。

    略微有些奇怪,總覺得眼前的黃昏和以前見過的黃昏有些不一樣,說話極為成熟,行為穩重如而立之人,讓人沒來由的覺得可靠。

    黃昏打鐵趁熱,「我知叔父之心,應天城破,陛下駕崩,重器易位,身為臣子,豈能苟活,便於這滾滾江水中見陛下,以厲鬼陰魂向那朱棣索命!」

    黃觀嘆道,「昏兒既已知叔父之心,就休要再言。」

    確實迂腐。

    徐妙錦聞言吃了一驚,黃觀竟也欲殉國,而黃昏上船就知道了,他是如何看出來的,須知自己可一點也沒看出。  

    難道……

    他早就料到,所以才會從應天城逃出來見黃觀?

    黃昏頭疼萬分。

    想要靠口舌之利說服一位讀書人,而且這位讀書人三元狀元,何其艱難。

    唯有出絕招了。

    第7章 神棍路線

    深呼吸一口氣,大聲道:「叔父一死,自己倒是快哉了事,可天下百姓怎麼辦,您讀書一生,不就是為了以滿腹才華,為社稷百姓謀福利嗎?」

    這是面子話。

    實際上古代的讀書人,大多還是為了貨與帝王家。

    像范文正公那樣的讀書人有。

    不多。

    黃觀這位讀書人,氣節足以名垂青史,也不可否認,黃觀、王艮之流的內心深處,讀書初衷不是簡單的貨與帝王家,必然有為天下社稷之心。

    不過受儒家思想束縛,最後走上了這條無奈的道路。

    黃觀唯有一笑。

    滿是苦澀。

    望著遠空江水盡頭,頹廢嘆氣,「朱棣已成應天新主,我黃觀縱有滿身才華,又有何用,與其苟活被他羞辱,不如一死守志。」  

    黃昏暗想,朱棣登基不過是這座天下換了個吃乾飯的主人而已。

    心裡這麼想,話不能這麼說。

    這是蔑視皇權,與君為臣綱的儒家思想背道而馳,易遭到黃觀訓斥。

    道:「叔父,可知我為何知道您會來這裡?」

    黃觀本能問道:「為何?」

    徐妙錦聞言也有些奇怪,黃昏出了應天城後,一路直奔安慶,又馬不停蹄來到此處,途中不作任何停留,確實是一早就知道黃觀會在此處的表現。

    黃昏笑道:「很簡單,因為侄兒如今是穿越者。」

    黃觀,「穿越者?」

    徐妙錦茫然。

    兩人都是一頭霧水,穿越者是什麼?

    黃昏就知道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輕聲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但你們又不能不信,穿越者是一種職業,穿越者之大成者,可以預知未來之事。所以我才知道叔父您會出現在這裡,也知道叔父您為叔母招魂之後,會在羅剎磯投水殉國——」

    黃觀揮手,「休要胡言亂語誑我,我在募兵,昏兒你自幼聰慧,自可判定我會順江而下,途徑安慶來到此處,至於判斷我會投水殉國,不過是因為你了解叔父而已。」  

    這個解釋合理。

    徐妙錦暗暗點頭,差點被這小子誑了去。

    黃昏搖頭,「好吧,那再說點我這個身份不可能知道出來的事情。」

    又把方孝孺的事情說了一遍。

    黃觀和徐妙錦聞言,和吳溥的反應一樣,這哪是不可推理出來的,方孝孺名列文職奸臣第四,若是執拗不降,必死無疑。

    見兩人還是不信,黃昏只得再出殺手鐧。

    道:「方孝孺寧死不寫即位詔書,朱棣找了樓璉,哪知樓璉寫完詔書回家就自盡了,那封詔書自然用不得,於是即位詔書出自解縉之手,且朱棣會定年號為永樂,這幾天他還沒登基,我也不可能推斷出他的年號吧,到年底叔父您就知道我沒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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