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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皇后擦了一把眼淚,抱住朱棣的手,想說話,卻抽噎著無法言語。
朱棣越發心疼。
這是我的妻子啊,是要陪我白頭偕老的人兒。
怎能讓她受委屈。
大袖一揮,對其他妃嬪怒道:「眼睛瞎了麼,都給朕退下!」
皇后失態,你等還在看笑話?
妃嬪們急忙下去。
朱棣遞了溫水給徐皇后,柔聲道:「你想別急,妙心你要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為夫在你身邊。」
我在,則大明就在。
大明天下,沒人能欺負我們夫妻。
沒人!
徐皇后抽噎著,斷斷續續說了過程,連黃昏之後的應對措施,也一併說了,倒不是不為黃昏著想,只是在她眼裡,黃昏哪比得上小姑子重要。
朱棣微微頷首。
黃昏還算冷靜。
嗯……
不對,這貨竟然敢去勾搭妙錦,難道還想和朕做連襟不成!
反了天他!
此刻也沒心思去深究。
沉吟半晌,對狗兒太監道:「傳朕旨意,著令京營——」
戛然而止。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京營不能動!
也許這是調虎離山之計,紫禁城這邊的安防不能有絲毫鬆懈。
改口道:「傳朕旨意給應天府尹向寶,應天府衙全力追查寶慶公主的下落,若找不到寶慶,向寶提頭來見朕。」
繼續道:「傳朕旨意給錦衣衛都指揮使紀綱,南北鎮撫司全員出動,全力追查,若是找不到寶慶,讓紀綱也提頭來見朕。」
又道:「著令應天府衙和錦衣衛兩部,此事密查,不得走漏風聲。」
狗兒太監立即吩咐人去辦。
朱棣沉吟半晌,對狗兒太監說道:「你找人去通知馬三保,把他的人手也給我撒出去,務必找到寶慶公主的下落。」
狗兒又趕緊派了個小太監去。
朱棣來回走動數步,忽然回頭問狗兒,「今夜文淵閣的內閣,何人當值?」
狗太監急忙答道:「回萬歲爺,是解縉和黃淮。」
朱棣大袖一揮,「去叫來!」
狗兒剛走沒幾步,朱棣喊住他,「再著人,召丘福、柳升、朱能、張輔即刻見朕,不得有誤!」
狗太監一聽,知道事態嚴重,哪敢怠慢,急忙去了。
朱棣這才對徐皇后道:「妙心,你先回宮中歇著,不要多想,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有為夫在,就算是將應天城翻個底朝天,我也會把寶慶找回來。」
徐皇后鎮定了許多。
有些擔心,「難道寶慶的失蹤還牽連到他陰謀?」
丈夫先前一連串旨意,不僅僅是簡單的找寶慶,否則何至於讓文淵閣的黃淮、解縉前來,又召丘福等人即刻進宮。
男人嘛,在女人面前總是報喜不報憂。
朱棣也是如此。
溫和笑道:「沒事,朕會處理,你先回去。」
這是他第三次叫徐皇后回去。
徐皇后不敢忽視,起身行了禮,抹著眼淚在宮女的攙扶下,悽然出了乾清宮,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丈夫一直在目送自己。
於是又潸然淚下。
朱棣心疼萬分。
待老婆走遠,這才猛然抓起桌子上的一個酒盞,猛然摔落在地,咆哮如雷,「爾等是何居心,真當朕不動刀戈,是軟弱可欺麼!」
寶慶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殺你個天昏地暗!
妙心若是因此內疚而身體抱恙,我殺你個流血漂櫓!
現在是朕的天下。
不是朱允炆的了!
你們這群人竟然還妄想擁戴舊王。
乾清宮裡殺意如織,朱棣接連摔了酒盞,依然難消盛怒,怒吼一聲,「來人。」
立即匆忙跑進一位太監。
朱棣鐵青著臉,雙眸血紅,咬牙切齒的道:「傳朕旨意,賜朱文圭——」
朱棣停了下來。
許久,長嘆一口氣,讓太監下去。
算了。
本想賜死朱允炆的幼子朱文圭,以及朱標的兒子朱允熥等人,轉念想到也許只是巧合,況且這若是個陰謀,自己賜死了這些人,恰好中了敵人的計謀。
靖難之後,殺光朱標後代,靖難便成了笑話。
殺不得。
朱棣一直是這樣的人。
婊子要當,因為江山必須要坐。
但牌坊也得有。
隨著紫禁城裡朱棣一道道旨意下給連夜進宮的丘福、柳升、張輔、朱能,這些人出城之後,立即牢牢掌控京營四十八衛,一時間整個京畿附近,皆是戰馬啾啾刀光峭寒鐵甲錚錚。
這一夜,無數人徹夜難眠。
第55章 雙管齊下
京畿駐防、紫禁城安防水滴不漏。
有人歡喜有人憂。
沒人知曉,一場本有可能的大亂,悄無聲息的消弭於無形之中。
不提錦衣衛、應天府衙的徹夜忙碌。
黃昏回家後,吳溥還在等他,鍋上蒸著宵夜點心,是隔壁嬸兒做的,或是太過飢餓的緣故,吃著格外香。
有女主人的家讓人感覺格外溫暖。
三分飽後,黃昏和吳溥坐在書房裡秉燭夜談。
吳溥自進入內閣之後,政治嗅覺靈敏了些,輕聲說今夜這場大火怕不是一般的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