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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鯤鵬?
天子為龍,臣為鯤鵬也無不可,一句但有鯤鵬來,充分表達了這位官場權貴的心中野望。
黃觀緩緩念了一遍:
珠玉點霜白,彩蝶掛東斑。
月間觀瑤台,紫氣搖天籟。
歲有十二圓,月下故鄉懷。
一朝問青天,但有鯤鵬來。(注3)
不錯不錯,除了自己和吳溥,其他兩個人都是半灌水讀書人,能和出這麼一首詩來,也算是驚艷之作,但不可否認,最出彩的還是黃觀的第一句。
徐妙錦起身解下指套,「我去磨墨,把它記下來。」
說完去了書房。
娑秋娜猶豫半晌,坐在了古箏前,拿起徐妙錦的指套綁好,輕輕撫琴弦,隨意的彈了個調,聽得眾人一陣訝然。
黃昏很是意外,「你竟然還練過古箏?」
娑秋娜微微一笑,很傾城。
「在西域的時候,琴棋書畫也練過一些,上不得大雅之堂,諸位還請將就。」
黃昏哈哈笑了起來,「很好了很好了,琴瑟和鳴最是幸福的事情。」
一語雙關。
娑秋娜難得理他。
主院外忽然喧鬧起來,片刻後進來了一大堆的人,除了去放河燈的,還有徐輝祖兩兄弟以及兩妯娌,還有一個冷若冰霜的小姑娘。
徐家四妹。
和張紅橋兩人並肩走在一起,低聲碎語。
稍微寒暄,原來是一群人去放河燈,結果在回來的路上遇上了,於是徐輝祖兩兄弟順便就來妹夫府邸坐一下。
徐輝祖和徐膺緒入座,其餘女眷本該去別院或者去廂房裡呆著,不過黃府沒有這個規矩,加上一群西域女子也在,索性所有女眷都搬了板凳圍坐在院子裡吃著瓜子聊著天。
一派和睦。
黃昏看著這一幕,心內感觸萬千。
大明還很窮。
但至少在自己的府邸里,已經是一派盛世風光,最期望有一天,整個大明疆域內的民間坊子,都能有這樣的風光。
隨意聊了些話題,徐輝祖忽然問道:「聽說軍歌是《精忠報國》是你的作品?」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黃昏。
《精忠報國》如今已經火遍整個大明,不說軍伍之中隨便找個人都能唱,哪怕是朝野之間的臣子、百姓,也都會哼幾句。
很是洗腦。
而且這首歌的歌詞,極容易培養軍中士卒的熱血赤忱,又朗朗上口,比之那「但有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更甚。
黃昏嘿嘿乾笑,「偶得之,見笑見笑。」
果然,文抄公才是王道。
徐輝祖若有所思,「可以前從不曾聽過這種唱法,翻遍所有詞牌曲調,也找不到有半點雷同的,而且你並不擅音律,如何創作出來的?」
眾人又看向黃昏。
黃昏理直氣壯,「說了,偶得之,才情到了,時機到了,靈犀突來,便有了這首曲。」
徐輝祖嘆服,隨口道了句,「在音律方面你是從不走尋常路啊。」
狗兒說過,他曾經聽鄭和說過,說當初黃昏帶著三妹去福建尋找建文帝時,曾在驛站之中唱過一首曲兒,好像是《左手指月》,極為驚艷。
黃昏樂了,「想聽?」
徐輝祖頷首,「你願意嗎?」
當官、讀書的人,可是有點鄙棄伶人的,不過當下環境,這就叫雅事。
恰好徐妙錦從書房出來,一一見禮之後,重新回到古箏後,和娑秋娜並排坐下,娑秋娜看了看屁股下面,暗想著原來懷孕屁股會變寬麼。
夫人以前的臀可沒這麼寬。
於是不著痕跡的起身重新拿了張凳子。
黃昏舉杯,「先走一個。」
今夜不把你喝酒,算我輸。
眾人舉杯。
放下杯盞,笑道:「要不來做飛花令?」
黃觀撫須而笑,「善。」
這是讀書人喜好的事。
許吟和唐青山相對苦笑,這些事情他倆都只能當看客了。
吳溥笑道:「這樣,照顧一下許吟和於彥良,也不要求自己現寫了,說前人的詩詞便好,輸了的,連飲三杯如何?」
黃昏自然不懼。
飛花令走起。
第一個字是花,黃觀起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吳溥接一句牧童遙指杏花村,於彥良接了句春去花還在,許吟遲疑了下,勉強答上了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紅,唐青山撓頭抓耳,還是偎依在他身邊的唐賽兒幫了一句千樹萬樹梨花開,徐輝祖接一句映日荷花別樣紅,徐膺緒不假思索的接沾衣欲濕杏花雨。
然後到黃昏。
黃昏想都不想,說:「夢裡花落知多少。」
眾人:「???」
全都問號臉。
有這麼一句詩?
最接近的便是王維的那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黃昏一見,遭了,要露陷。
反應快,立即笑道:「見笑見笑,現寫的,按照古人的一句詩改了下,若是不作數,那我再說一句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
黃觀若有所思,看著黃昏,唉聲嘆氣,不愧是我黃家出來的孩子,這才情……嘖嘖,絕了,可惜啊,黃觀一臉遺憾,「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入仕了,老老實實讀書,未嘗不能名垂青史啊。」
夢裡花落知多少。
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