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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已看見了大堆的黃金白銀在對他招手。
徐妙錦若有所思,「你要做香料?」
香料確實貴。
尤其是貢品香料,遠比民間市場流通的更貴,但香料一般是粉末或顆粒狀,哪有液態的。
黃昏呵呵一笑,「沐浴露。」
徐妙錦一臉問號,嘟嘴不滿黃昏的忽悠,「先前你還說要做什麼香奈兒。」
黃昏乾笑,「我隨口說的。」
徐妙錦:「……」
終究是黃花閨女,不好意思在這裡呆太久,輕聲說道:「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告訴你兩件事,一件說了,朱棣登基,擬定年號為永樂,詔書是解縉寫的,本來侍讀樓璉寫了一份,但如你所說,樓璉寫了詔書後自盡,朱棣只能讓解縉再寫一份。第二件事,朱棣上午下令,將於聚寶門處決方孝孺,並夷其族。」
印證了。
黃昏確實沒有胡編亂造,他真的可以預知未來的一些事。
黃昏黯然。
沒能救下這位讀書人,內心多少有些愧疚。
起身,向著心中聚寶門方向彎腰鞠躬為禮,輕嘆道:「緱城先生,走好。」
方孝孺,字希直,一字希古,號遜志,曾以「遜志」名其書齋,因其故里舊屬緱城裡,故稱「緱城先生」;又因在漢中府任教授時,蜀獻王賜名其讀書處為「正學」,亦稱「正學先生」。
死於1402年7月25日,享年四十五歲。
追諡文正。
吳與弼小聲的道:「黃昏哥哥,方向錯了,那邊,而且還沒處決。」
黃昏無比尷尬。
徐妙錦又道:「那日你在謹身殿和朱棣的談話,我已知悉,雖然你沒救下方孝孺,但你也試過了,只是世事如此,你我凡人終究拗不了皇權。你也別內疚自責,且已救下黃觀這位三元奇才,對得起這天下讀書人了。」
徐輝祖如今落難。
不代表徐妙錦境況淒涼,有徐皇后撐著,徐家終究還是皇親國戚,且宮裡多有建文故人,是以徐妙錦如今還能知道一點宮裡的消息。
「我走了。」
徐妙錦帶著許吟離去。
黃昏重新坐下,眼角餘光發現吳與弼情緒不對,暗嘆了一聲。
恐怕這就是吳與弼不願意入仕的原因之一。
也不勉強。
由得吳與弼繼續去野蠻生長,若是強行彌補他對仕途的單純念想,今後真去參加科舉當官,那麼大明朝最多便是多一位清臣。
卻會少一位理學大儒和教育家。
一天的時間。
黃昏最終得到了提純的荷花油,茶杯大的瓷瓶堪堪裝到一半。
暫時夠用了。
傍晚時分,吳溥歸來,直接把黃昏拉進書房,悽然而震驚的道:「你確實說中了,方孝孺將被處決於聚寶門,即位詔書先是樓璉所寫,不料樓璉草詔後歸家自盡,如此不祥詔書,朱棣不敢用,乃用解縉獻上的即位詔書。」
悽然,是因為方孝孺之死。
震驚,是因為黃昏真的能預知未來。
黃昏點頭,「吳叔現在相信我了?」
吳溥收斂淒涼心思,不解的道:「到底如何做到預知的?」
黃昏笑了:「我最早就說過,其實就是集人類行為學、行為邏輯學、星相學、心理學、算學於大成,和相士差不多,但是更強,因為這種人是天選之子,能真實預知未來,而相士只能推測。」
這番話也是忽悠朱棣的。
只不過當時沒敢說天選之子,要不然朱棣一聽,喲,我將是天子,你說你又是天選之子,感情你也想造反?
拖出去……
那麼自己大概是走不出紫禁城的。
吳溥恍然,「可比《推背圖》?」
黃昏思索了一陣,「這幾百年之內的事情,我比《推背圖》更準確,可是六七百年之後,那麼《推背圖》比我準確。」
幾百年?!
吳溥呆滯當場。
許久,反應過來之後,看黃昏的眼神便熾熱了許多,敬若神明。
黃昏大感不自在,笑道:「吳叔不用如此,我如今在你家中,你把我當做你侄兒就好,若是你不嫌棄,今後我們便是一家人。」
吳溥笑了。
自己沒看錯人,黃昏確實有著異於他這個年齡的成熟和穩重。
挺好。
確定了黃昏預知的本事,吳溥也沒再去介意黃昏這幾日在家裡的折騰了,晚上還是老規矩,抽查兩人的學問。
吳與弼順利過關。
黃昏勉強,《千字文》中有一些字沒能認出來。
吳溥也不急。
就黃昏重新學習這速度,也就一兩個月左右,大概就可以去讀四書五經了。
黃昏繼續創業。
昨日已經蒸餾出荷花油,今日則要製作燒鹼。
燒鹼就是氫氧化鈉。
油條用的明礬也叫鹼,但含鋁等雜質,所以還是要用石灰加上貝殼粉化學反應而成,應天府不靠海,找不到貝殼,倒是能買,可惜沒錢。
黃昏撿的蚌殼回來嘗試。
如果蚌殼不行,草木灰中也能提取出氫氧化鈉。
把蚌殼放入石舂,將之碾碎成粉末狀,石舂就是搗碎花生、芝麻等作物用來做年糕的原始工具,類似於後世的粉碎機。
這是一個體力活。
吳溥家裡沒有石舂,去隔壁胡廣家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