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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我大明的好柱石,好勛戚啊。
天啟朝發生的王恭廠大爆炸,乃至魏閹所辦武長春案,這些個該殺的國賊,竟背地裡都有參與,然魏閹都沒查明!」
說著,崇禎皇帝拿起一摞奏疏,劍眉倒張,看向傻眼的朱純臣、劉文炳幾人,怒甩到他們跟前。
「都看看吧,都好好的看看吧。」
崇禎皇帝拍案而起,指向朱純臣他們,厲聲喝道:「看看究竟是朕昏庸無能,冤枉了這幫國賊。
還是事實真相就是這般!」
在這東暖閣內,迴蕩著崇禎皇帝的聲音。
朱純臣、劉文炳、衛時泰幾人,一個個神情難安,看著散落在地上的奏疏。
難道湯國祚他們,真的暗中勾結建虜了?
難道湯國祚他們,真的行大逆不道之事?
一時間,朱純臣這幫勛戚,思緒變得雜亂起來,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事實真相究竟是什麼,已然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崇禎皇帝雙眼微眯,心裡暗暗道:『即便這批被抓的勛戚,有些沒有行此等事,但他們依舊該殺,依舊都不是好東西。
將李如楨、八大賊這幫國賊,留到今日才殺,就是為捎帶一批騎牆派的勛戚,攜大義除掉他們,才能避免大的風波出現。
這些已然墮落腐敗的勛戚,背地裡做著哪些勾當,已然是無跡可尋了。
留著他們的命,留著他們的爵位,那就會狠狠的啃食大明元氣。
政治鬥爭,從都不看什麼過程,看的就是最終結果,是否以大義幹掉想殺之人。
湯國祚他們死的不冤。
幸好這批被抓的勛戚,其子弟沒有進西苑講武堂,不然對自己調教的那批勛戚子弟,將會產生不好的反應。』
在崇禎皇帝沉思之際,朱純臣、劉文炳、衛時泰這些京衛都督府在職勛戚,撿起散布在地上的奏疏,一封一封的看著。
可越看,卻越心驚。
一條條有跡可循的罪名,通過李如楨所在的李家,通過晉地八大賊,直指湯國祚、李弘濟、朱國弼、蔣秉忠這幫勛戚的身上。
甚至天啟初年的一些舊案,都能查到他們的頭上,這些證據確鑿的奏疏,叫朱純臣他們都傻眼了。
「究竟是朕昏庸無能呢?還是事實就是這般呢?」
崇禎皇帝一甩袍袖,緩步朝朱純臣他們走來,神情冷然道:「看到這些奏疏後,一個個都作何感想?」
「臣等惶恐!」
朱純臣、劉文炳、衛時泰這些勛戚,忙行跪拜之禮,跪倒在崇禎皇帝的腳前,一句話都不敢講了。
倘若這些都是真的,那他們撇清關係,都還來不及呢,誰敢給這幫大明國賊求情啊。
這不是擺明態度,自己跟他們有關係嗎?
倘若這些都是真的,別說是奪爵,處於極刑了,就算是株連三族,那都是輕的啊。
暗通建虜八旗,這就是最大的罪!
從萬曆四十七年,所發生的薩爾滸之戰慘敗,大明在遼東這個地界,被以下克上的建虜八旗,按在地上反覆蹂躪。
死了不知多少悍將。
死了不知多少精銳。
死了不知多少遼民。
砸了不知多少銀子。
砸了不知多少糧食。
可從萬曆朝,到泰昌朝,到天啟朝,再到崇禎朝,大明在這遼東之地,不知經受了多大的損失。
「朱純臣,你是我大明的柱石嗎?」崇禎皇帝神情冷然,俯瞰著朱純臣,冷冷道:「你值得朕信賴和倚重嗎?」
「陛下!臣誓死效忠大明,效忠陛下啊!」心裡一驚的朱純臣,哪裡還敢多言,當即大喊道。
朱純臣是否忠誠於自己,崇禎皇帝比誰都清楚,此賊就是個投機派,精緻利己者。
現在不殺他,是不到殺他的時候。
先幹掉湯國祚這幫該殺勛戚,若再殺了朱純臣他們,那對目下的時局而言,並沒有任何好處。
「好!」
崇禎皇帝聞言,朗聲道:「朕著命你,即刻攜上直親衛軍,給朕,把先前在京衛都督府的那幫國賊,悉數抄家。
一應所抄家財,悉數充入內帑。另外將這些國賊的三族,全給朕抓捕起來,賜死。朕會派西輯事廠監察。」
朱純臣:「……」
這等苦差事,怎麼落到自己頭上了啊。
即便湯國祚這幫傢伙,全都該殺,這髒活,也不能甩到自己身上啊。
趴在地上的朱純臣,身上冒出冷汗,整個人輕微顫抖起來,內心激增著壓力。
『叫你這個老狐狸,來處理這等髒活,朕才能把你捧殺起來。』
看著正在進行思想鬥爭的朱純臣,負手而立的崇禎皇帝,冷笑起來,『唯有這樣,京城鬧出的動靜,才能叫朝中的那幫文官,老老實實的被震懾住。』
「臣……臣!領旨!!!」
硬著頭皮的朱純臣,咬牙應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這個差事,若是不答應下來,那他能否活著離開乾清宮,都是不好說的事情。
「好,這才是朕的棟樑,才是我大明的柱石。」
崇禎皇帝伸手道:「方正化,即刻派人,命歸京的西輯事廠,全員集結,隨成國公,去查抄這些國賊的府邸!」
「奴婢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