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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玩權謀算計,神州是這方面的祖宗。
只要崇禎皇帝不缺銀子,不缺糧食,那叫孫承宗、劉興祚、李自成、袁可立他們,沿著自己的構想自由發揮,針對遼東的整體局勢,必然能迎來新的改觀,不過這一切也需要時間去驗證。
「說來說去啊,還是錢糧啊。」
崇禎皇帝盯著眼前的輿圖,感慨道:「這個拯救大明的計劃,能否逐一的落定,依舊在基本盤這邊。
沒有錢糧,一切謀劃都是空想。
若是山陝等地的流寇叛亂,能給他鎮壓下來,就算趕出大明,叫他們禍害草原,那這盤棋就算全活了。
高迎祥、張獻忠這幫傢伙,一個個都是流寇習性難改,若真能從步卒流竄,變成馬匪流竄,去攪和蒙古各部,擾亂草原秩序,那北疆遭受蒙韃侵掠的頻率,應該也能降低不少。」
崇禎皇帝所謀定的拯救大明計劃,是一個聯動性極強的複合棋局,一環扣著一環,哪一個環節出現問題,就會影響到整體布局。
這要求諸多的重要位置,都必須要能倚重的良臣悍將扛起,就目前的態勢來看,那些英傑做的都很好。
大明文官群體想要折騰,就叫他們盡力的折騰吧,但凡是敢把小心思,放到破壞所謀之事上,那崇禎皇帝必然給予堅決打擊。
既然黨爭風氣較難扳正,那崇禎皇帝就留在京城,跟你們慢慢的玩,至於延伸的諸多謀劃,這交由諸多英傑去做,去調。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崇禎皇帝深邃的眼眸,閃爍著精芒,開口道:「只要大明財政沒問題,那圍繞這些謀劃部署,必然是能取得相應成效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李邦華歸京
「畢閣老,這戶部新設國稅處一事,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韓爌眉頭緊皺,看著伏案忙碌的畢自嚴,急切的說道:「那管紹寧……就是翰林院的侍講學士,連去戶部觀政都沒有。
縱使這國稅處一事,木已成舟,無法更變,也應遴選精通賦稅的良才,擔任國稅處郎中才是。
按著陛下的意思,這國稅處暫總攬鈔關的徵收,待該事秩序穩定,再逐步釐清所征商稅只是。
但畢竟牽扯到漕運要務啊,容不得我們不重視。
倘若那個管紹寧,不能擔此重任,叫漕運出現任何亂子,後果不堪設想,朝中群臣對此質疑很大。」
見韓爌越說越激動,畢自嚴停了下來,眉宇間流露出的疲態,叫人看了都會心疼,作為大明的財相,畢自嚴所擔負的擔子,太重,太重了。
特別是最近這半年多的時間,崇禎皇帝沒事鼓搗些事情,不少都牽扯到戶部職權,這叫畢自嚴變得很是忙碌。
從崇文門稅關謀改開始,畢自嚴很少睡過囫圇覺了。
「韓元輔,您又何必這般激動呢?」
畢自嚴端起茶盞,喝了口濃茶,皺眉說道:「這國稅處雖說新設起來,然尚處在籌備階段。
且據畢某所察,那管紹寧雖說先前未到戶部觀政,是在翰林院擔任清貴的侍講學士,不過為人品性都很好。
這幾日,所遇到的諸多問題,都來向……」
聽著畢自嚴所講的這些,韓爌的心裡並不在意,管紹寧好與壞,似他這種級別,還不必他這位內閣首輔多留心。
只是管紹寧所領的國稅處,卻容不得韓爌不重視。
就依著他對天子的了解,一旦國稅處這邊,真能釐清漕運所設鈔關,那定然會折騰其他事情。
要知道管紹寧的翰林院侍講學士,乃天子簡拔起來的。
倘若天子看到鈔關徵收,叫朝廷收取不少稅銀,那是否會增設鈔關數量?那是否會想到其他地方?
而且鈔關徵收一事明確,那就會牽扯到商稅,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引起的亂子只怕不小啊。
其實韓爌並不想管這些事情,做好他的內閣首輔即可,只是身處在江湖上,不能不考慮人情世故。
東林黨雖說是一個朋黨,來自各地的人都有,依靠著治政觀念,憑藉著師生、姻親等複雜關係,鬆散的聚攏在一起,不過經歷天啟朝的閹黨打壓,那核心基本盤,早已收縮到江南諸省之地。
東林黨所代表的利益,就是江南諸省治下,以官紳、商賈等為首的核心利益,有任何不利於他們的,都要設法擺平才行。
「韓元輔?」
見韓爌沉默不言,畢自嚴皺眉說道:「當前大明國庫空虛,朝廷所臨處境,又是這般的複雜。
既然國稅處的設立,能幫助國庫開源,能釐清鈔關之事,畢某倒是覺得,應當叫那管紹寧多做些事情才行。」
韓爌:「……」
雖說畢自嚴在一些觀念上,對東林黨所宣講的思想,心裡還是比較認可的,亦不乏部分好事之人,將畢自嚴歸於東林黨之內。
可實際上啊……
說是,也算是。
說不是,也不是。
不過大明財相畢自嚴,跟一些東林黨人,私底下交情不錯,這個是沒有錯的。
大明有此複雜特殊的情況,錯的不是這個時代,錯的是黨爭風氣的影響,使得步入仕途的官員,喜歡以派系來分,好行抱團取暖之事,畢竟誰都不能保證,在這官場上,一直都能順風順水。
……
外朝這邊紛擾不斷,不過卻沒影響到內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