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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些彈劾奏疏,全部送到內閣去。」
崇禎皇帝指著眼前的奏疏,對王承恩說道:「問問韓爌、溫體仁他們,內閣輔佐朕處理朝政,治理大明,出現這等情況,難道就一點沒覺察嗎?
另外斥問溫體仁,朕讓他兼領廉政公署,彈劾的這些情況,如果說都是真的,那朕要廉政公署何用?」
「奴婢遵旨。」
王承恩再度拜道。
對溫體仁、閔洪學他們,所藏著的小心思,崇禎皇帝心裡很清楚,不過當前的內閣,還不能讓韓爌倒台。
至少沒補充進新鮮血液前,是不能倒台的。
像溫體仁、周延儒他們,想當上大明的內閣首輔,是斷然不可能的,這兩個老謀深算的政客,斷不能獨掌內閣,不然這刀就該傷己了。
「斗吧,鬧吧,朕倒要看看,還能玩出點什麼新花樣。」
看著王承恩離去的背影,崇禎皇帝似笑非笑道:「你們彼此間不爭鬥起來,那注意力都集中在朕身上了,大明最不缺的就是做官的。」
對當前這種朝堂格局,崇禎皇帝心裡是滿意的,或許在這過程中,會牽扯到部分無辜官員,但是沒關係,畢竟承接戍邊流放的各平叛、平虜分指,還會再進行相應考察,大不了將他們聚攏到新體系下,而多數被牽扯出的官員,都是懶政怠政、貪贓枉法、徇私舞弊者,能揪出這些蛀蟲,那大明社稷的元氣,就能相應的減少些損耗。
第三百二十六章 國庫漸豐
廟堂上的權力鬥爭,向來都是疊加借勢的,溫體仁、閔洪學一派,想要扳倒韓爌,並非朝夕所能辦成的,特別是崇禎皇帝傳去那樣的話,不過趁此機會,彈劾一批東林黨人,向韓爌進行施壓,崇禎皇帝並不會去多管。
溫體仁何其精明的人,揣摩聖意的確有一套,在揣摩到一些聖意後,就及時的做出相應調整。
「畢卿啊,你是內閣的大臣,還兼領戶部尚書,朝中的確生出一些風波,不過這都是正常的現象。」
崇禎皇帝面露笑意,緩步向前走著,對隨行的畢自嚴說道:「這人嘛,難免會有政見不合的時候,所以起些分歧是正常的。
當前朝廷這邊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尤其是新制錢的鑄造和流通,牽扯到的層面很多,所以要格外的注意。」
「陛下說的沒錯。」
畢自嚴微微欠身道:「新制錢的鑄造和流通,對於朝廷的好處很多,對地方的益處也不少。
僅自帶的『鑄幣稅』一項,朝廷先後就額外獲得300多萬兩足色銀,當然這批足色銀,在被鑄造出新制錢後,都被陛下調撥到其他用途了。
不過在臣看來,隨著新制錢的逐步流通,願意接受的群體增多,此前一直存在的火耗弊政,將逐步的被倒逼消除。」
大明財相不高興了。
崇禎皇帝露出淡淡的笑意,顯然對畢自嚴特別提及的鑄幣稅,想表達的深層含義,心裡是清楚的。
其實畢自嚴所不清楚的,是額外所獲的鑄幣稅,並非是300多萬兩,而是更多,這其中就包含朱純臣他們,見聯合海貿的確有奔頭,而追加的總額1000萬兩各色銀子。
這1000萬兩各色銀子,在上繳司禮監清點後,就順勢實兌成1000萬枚銀元,這其中就有一筆不菲的鑄幣稅。
「卿家啊,朕知道你這位大明財相,做起來不容易。」
崇禎皇帝停下腳步,看向畢自嚴說道:「可卿家所看到的,跟朕所看到的不一樣,朕現在挪用那筆銀子,是為了讓各地賑災行署,能儘可能的減少地方災情,避免再出現流賊叛亂諸事。
鎮壓流賊叛亂這筆帳,卿家算的比朕要清楚,這些年,在山陝鎮壓叛亂上,朝廷前前後後掏了多少銀子?
要不是有勇衛營、神機營這些強軍,先後趕赴到平叛前線,尊奉朕的旨意,逐步擠壓各地流賊,只怕陝西境內的叛亂,也不會被壓縮到那般小的範疇吧。」
「臣……」
畢自嚴一時語塞。
他之所以特別提及這些,是這筆鑄幣稅銀子,要是沒有被挪作他用,那戶部所發的戰爭債券,之後就不比費神了。
可崇禎皇帝所講的這些,讓畢自嚴心裡很清楚,相較於戶部所承受的那些壓力,如果山陝、直隸、山東等地,所設的那批賑災行署,能靠這批銀子來聚攏破產群體,讓他們能通過勞作,來賺取養家餬口的糧食,那的確是對朝廷有利的。
「卿家啊,不要將眼睛只盯在鑄幣上,看看所開的榷關,所整頓的鈔關,這一年多可沒少徵收關稅吧?」
崇禎皇帝微笑著說道:「這筆徵收的關稅銀子,朕可沒有截留一兩,何況現在國庫這邊,所存的銀子也不少了吧?
至少比朕御極之初,要多出幾百萬兩銀子。
當前這種態勢,只要戶部能盯緊各處,確保這些理清的稅目,不會再出現任何問題,那到期的戰爭債券,就不會遇到任何問題。」
「陛下教訓的對。」
畢自嚴心裡輕嘆一聲,拱手作揖道:「的確是臣想的膚淺了,不能只想著戶部的難處,卻忽略陛下的難處。
說起來,戶部所發售的戰爭債券,跟內帑所發售的戰爭債券,壓力還是要小很多的。
陛下一心想整頓朝綱,臣不該……」
這個畢自嚴啊,話里話外都帶著算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