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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暫穩期,崇禎皇帝要構建培養『帝黨』這一政治群體,成為制衡朝堂、推動新政改革的中堅力量。
帝黨的政治群體,可以來自大明的五湖四海,出身勛戚、權貴、士紳、地主、寒門都行。
不過想被挑選進帝黨之列,除了要有才能和忠誠外之,要麼年輕,要麼仕途不順。
年輕,代表接受新鮮事物或新思想的能力強。
仕途不順,代表能沉下心來,接受新的理念,並一點點誘導改變。
「閻相公不必這般緊張。」
王承恩面露笑意,看著身體緊繃的閻應元,邊走邊說道:「此次皇爺召見,是點名要見你的。
到了乾清門那邊,皇爺詢問什麼,閻相公回答什麼就行,不過咱家教你的宮中禮儀,定不能忘了。」
「勞煩王公公了。」
閻應元輕呼一聲,擠出一抹笑意,開口道:「學生現在已經好多了,宮中的禮儀,學生都謹記在心。」
見閻應元恢復了不少,王承恩的眸中閃過一絲讚許,雖說他並不清楚,自家皇爺為何會知寒門出身的閻應元,但就閻應元的表現,還是挺不錯的。
若是尋常的生員,無故被特召進宮,去面見當朝天子的話,那只怕整個人都嚇傻了吧。
看著眼前的乾清門,王承恩的腳步不由得加快,這幾日自家皇爺不是在文華殿,就是在軍機處,處理著各項朝政,就算是夜深了要歇息,也沒有回後宮,就在乾清宮休息。
雖說待在自家皇爺身邊,所服侍的時間並不長,每天都要往返司禮監、內廠、幾處皇莊等地,做皇爺交代的事情,但是王承恩明顯能感受到,外朝這邊的局勢,在一點點的恢復平靜。
「皇爺……您歇息下,喝盞茶吧。」
韓贊周面露憂色,捧著一盞茶,看著伏案忙碌的崇禎皇帝,勸道:「您都處理十幾本奏疏了,也該歇歇……」
「真是夠囉嗦的。」
崇禎皇帝擱下硃筆,皺眉說道:「朕的身體怎樣,朕難道不清楚嗎?不用動不動就勸朕,拿來吧。」
「是,皇爺龍精虎猛,但該歇息還要歇息。」
韓贊周笑著遞上茶盞,說道:「這些時日,皇爺日夜操勞,累了便就寢在乾清宮,奴婢……」
喝著茶水的崇禎皇帝,聽著韓贊周所講之言,心裡暗暗感慨,難怪歷代天子,對身邊的近侍,都這般寵信。
在封建帝制下,誰待在皇帝身邊最長,那不就是這幫被閹割的太監宦官,這長時間相處下,只要會說話,懂得察言觀色,肯定信任更多些。
「奴婢王承恩,拜見皇爺。」
在崇禎皇帝感慨之際,王承恩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奉皇爺旨意,通州生員閻應元,進宮覲見。」
『抗清三公的閻應元,找到了?!』
崇禎皇帝眉頭微挑,放下手中茶盞,朗聲道:「進來吧。」
熟悉明末歷史的他,知道從甲申之亂後,到代表大明的幾個政權,先後被韃清擊敗覆滅後,這期間湧現出的抗清英雄。
閻應元,直隸通州人,於崇禎十四年赴任江陰典史,在韃清大舉南下以前,無人知曉閻應元之名。
直到以多鐸為首的韃清各旗軍事集團,大舉南下,攻打到江陰一帶,以閻應元為首的抗清三公,團結江陰百姓,造成韃清不小的傷亡,閻應元、陳明遇、馮厚敦之名,也應此戰名留青史。
「學生閻應元,拜見陛下!」
隨王承恩走進公事房的閻應元,低著頭,努力克制內心緊張,對崇禎皇帝行跪拜之禮,朗聲道。
「快……免禮吧。」
收斂心神的崇禎皇帝,伸手示意道,在韓贊周、王承恩詫異的注視下,竟站起身來,朝閻應元走來。
「閻應元,朕聽說你在建虜進犯國朝自己,於通州組織了一支百人勇壯?」崇禎皇帝面露笑意,開口詢問道:「見到朕不必這般緊張,抬起頭來,有這樣的膽魄,不該見到朕就緊張吧?」
「是。」
閻應元先是拱手一禮,隨後抬起頭來,迎著崇禎皇帝的注視,說道:「學生的確組織了一支百人勇壯,但最後卻被編入負責糧草的轉運隊。
建虜猖獗,竟敢侵犯我大明京畿要地,實屬該死的存在,都怪學生愚鈍,未能在科舉上有所進展,不然……」
「不必氣惱這些。」
崇禎皇帝擺手道:「能取得生員身份,在朕看來就是不錯,閻應元,朕有件事情,想叫你來做。
若是能做好的話,到時朕可將你召進軍機處,替朕分憂,替國朝分憂。」
「願為陛下效死!」
閻應元聞言,也不管崇禎皇帝要交代什麼差事,當即便拱手作揖道。
「活著,才能為朕分憂。」
崇禎皇帝走上前,拉起閻應元,說道:「朕要你去一趟福建福州,去尋一種外傳的農作物,朕聽說此物,在福州一帶有種植的。
此物甘甜,畝產極高,若發現此物,將推廣此物的人,連同一應農作物,悉數帶回京城。
另在歸京途中,去一趟江陰,在尋兩個書生,名叫陳明遇和馮厚敦,此事若能辦好,朕定不吝賞賜。
此去江南,朕賜你錦衣衛小旗官,方便你辦差,不過要懂得隱姓埋名,將沿途看到的,覺得有觸動的,都一一記下來,等歸京後,一併向朕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