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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心裡是怎樣想的,都不應該再觸碰袁崇煥那根緊繃著的弦,叫他安心待在榛子鎮禦敵。
必要的話,可言明此次籌謀部署,是天子為拔除建虜在關內的要地,而展開的一次聯合行動。」
茅元儀此言一出,叫孫承宗停頓下來,眉頭微蹙起來,沉思片刻之後,抬頭對茅元儀說道:「你說的沒錯,這個時候,袁崇煥必須要穩住才行,就算陛下要懲處袁崇煥,那也要等這一戰打完後再說。
這袁崇煥當了遼東督師後,跟先前已經不一樣了,此次我大明蒙受的劫數,若非時局緊迫的話,只怕陛下早就將其緝拿了,花費那麼多軍餉、遼餉,最後卻成這副境遇,真真是不應該啊。」
第九十五章 甭管黑貓白貓,能逮住耗子就成!
自從建虜進犯大明,袁崇煥的一些奇怪行為,在崇禎皇帝有意識的放大下,也讓孫承宗、王洽、李邦華他們,漸漸發現了不對勁兒。
尤其是建虜奴酋皇太極,譴派麾下擺牙勒,冒充所謂的使節隊伍,在錢龍錫的擅自做主下,去了御駕所在的三河,還送來一封書信,上面寫著袁崇煥跟八旗暗自合作之事。
依著常理來講,此番建虜進犯大明,天子特設軍機處,以總攬大明迎戰建虜之事,那袁崇煥身為遼東督師,大明的封疆大吏,就該無條件服從才對。
只是袁崇煥又做了什麼?
看過那封書信的王洽、李邦華,心裡對袁崇煥的懷疑,可謂日益增加,尤其是跟崇禎皇帝,趕到遵化城一線後,就更是這般了。
「陛下,您不該親抵前線的。」
盧象升神情嚴肅,對端起茶盞,大口喝著的崇禎皇帝,拱手道:「固然在此之前,我大明取得兩場大勝,收復大安口要隘,然建虜實力強橫,且……」
「好啦盧卿,朕知道你的意思。」
崇禎皇帝放下手中茶盞,劍眉倒張,看向帳內眾人,朗聲道:「此為我大明必須要取勝的戰事!
朕身為大明的皇帝,難道就要一直躲在後方,看著你們這些良臣悍將,還有我大明的好兒郎,在前線跟建虜廝殺,而朕就做縮頭烏龜?
朕先前是為了籌謀合圍建虜之事,故待在三河,待在薊州,叫你們在前線與建虜廝殺。
但現在既然到了這種境遇,該籌謀的都籌謀了,若朕還待在薊州方面不前,那就說不過去了。」
崇禎皇帝講這番話的時候,叫盧象升、孫祖壽、方正化他們,還有王洽、李邦華、朱純臣他們,一個個皆露出各異的神情。
其實在場的人心裡都清楚,天子此時率隨駕京衛,攜軍機處前指,進駐遵化方面,那純粹都是陽奉陰違的袁崇煥所致。
尤其是以朱純臣、湯國祚為首的這幫勛戚,心裡不知罵袁崇煥多少次了,恨不能提刀砍了他。
好端端的,你狗日的不老實待在遷安方面,主持東線防務事宜,偏要抗軍機處前指明發的上諭。
現在好了,害的老子們,跟著天子一塊兒,趕到這最前線的戰場。
只是當前這種戰局下,袁崇煥還不能動,一旦動了,或者抓了,肯定會引起一連串的變故,導致東線防務全面崩潰,繼而威脅到山海關的穩定。
倘若山海關叫建虜打下來,那笑話就真的鬧大了,別說遼前的疆域不保,甚至大明社稷也將出現危機。
「一個個的,怎麼都愁眉苦臉的?」
崇禎皇帝故作不解,看著眾人道:「眼下盧卿、孫卿,所率領的天雄、忠勇兩軍,在遵化三面,皆挖設了寬溝,且當前還在擴寬之中。
而我大明中軍所在,又相距遵化方面五里開外,你們是擔心遵化方面的建虜偷襲呢?還是擔心三屯營方面的建虜偷襲呢?」
在大明上下擺爛的總態勢下,要緊抓住這一主要矛盾,想除掉那個不長眼的傢伙,就要尋找合適的時機,去不斷放大此人的缺點,甚至讓身邊人厭惡他,這樣都不用自己出手,就有人跳出來搞他們。
把朋友處的多多的,把敵人處的少少的,先集中精力,去把那些危害大、頑固的皇權造反派,給他用政治的手段,一一剷除掉,掌握相對的話語權,後續再重複這一方式即可。
殺一批,打一批,拉一批,在鬥爭中掌握主動權,這就是崇禎皇帝要做的事情,此次建虜進犯大明,先拿袁崇煥練練手。
孫祖壽走上前,對崇禎皇帝抱拳一禮道:「陛下,我等是擔心進犯遷安方面的建虜,在知曉遵化這邊的局勢後,會不顧一切的馳援回來。
倘若進犯關內的建虜主力,悉數集中於遵化方面,那接下來……」
崇禎皇帝聞言,打斷了孫祖壽所講,道:「所以我們眼下的首要任務,不是去集中麾下兵馬,去無謂的攻打建虜扼守的遵化城。
而是要趁著所掌握的優勢,圍繞遵化城的外線,多多的挖設寬溝,要做到,建虜麾下的騎兵隊伍,即便是疾馳沖陣之下,亦無法做到接連跳過我軍所扼守的陣線。
甭管是黑貓白貓,只要能逮住老鼠,那就是好貓!
既然此次隨建虜進犯的,還有蒙古兵,且我大明當下,在騎兵方面沒有壓倒性優勢,那就用這種笨辦法,採取輪換不停歇的方式,多挖寬溝,還要在陣線的外圍,多挖陷馬坑,朕到時想要看看,面對這樣一種方式,他建虜怎麼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