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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渾渾噩噩。
一個是充滿幹勁。
特別是對那些渴望證明自己,想拼搏的勛戚子弟,他們是絕對不願退出講武堂的!
「錯……不在你們。」
崇禎皇帝神情冷然道:「錯,在這幫無能的傢伙身上,你們能否再進講武堂,就看接下來,三大營所行汰兵減餉事了。
朱純臣,你是聾子嗎?!
朕下達的旨意,你沒有聽到嗎?要朕再重複一遍嗎?」
「臣領旨,臣即刻著辦!」
難掩驚疑的朱純臣,心裡微顫,忙拱手作揖道。
「來人啊,將眼前這幫在營內臣,悉數都抓起來!」在崇禎皇帝的注視下,朱純臣發號施令道:「靈璧侯,你即刻帶隊,前去神機營左掖駐地……」
「咚咚咚……」
「皇爺,奴婢冤枉啊!」
「皇爺,奴婢從沒有……」
此刻的神機營中軍駐地,可謂是亂成了一團。
抓人的,喊冤的,請罪的……
但是崇禎皇帝卻沒理會這些,在韓贊周的簇擁下,緩步朝鑾駕走去。
既然機會出現了,那崇禎皇帝就不會放過。
其下達的這些旨意,都是暗藏深意的。
其一,進一步分化在京勛戚隊伍,將無能的騎牆派勛戚,逐步剝離出三大營,將有能力、忠誠的勛戚,安插進三大營,甚至頂替五軍都督府的官位。
其二,抓三大營的內臣隊伍,是為震懾在京勛戚隊伍,叫他們明白,違背旨意,是會付出代價的。
其三,將勛戚子弟驅逐出講武堂,是為篩選真正忠誠於大明的群體,作為帝黨的後備力量。
其四,他要叫朝堂上的文官清楚,惹惱了天子,那必然是會付出代價的。
其五,拉大三大營中在職勛戚,跟祖大壽這幫遼派將門的矛盾,為後續全面執掌三大營,操練新軍夯築基礎。
「擺駕神樞營中軍駐地!」
站在鑾駕上的崇禎皇帝,沒理會眼前亂糟糟的場景,皺眉喝道:「你們這幫勛戚子弟,隨駕前去!」
第四十六章 祖卿,不愧是國之棟樑
統御著幅員遼闊的大明,對崇禎皇帝而言,並非是件什麼輕鬆的事情。
享受特權的群體多了,那難保就會滋生各種問題。
從地位超然、身份特殊的宗藩和勛戚群體,再到掌控實權、把持著晉升渠道的官紳。
這就像是一張張盤根錯節的利益網。
如此還沒有算上,遍及大明各地的生員、鄉紳、大小地主、商賈、海商,乃至是九邊重鎮的將門勢力。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享受著國朝賜予的特權,卻暗地裡攫取大明元氣。
更何況這些個群體階層,對內,對外,都有著各自的利益主張,碰撞到一起的話,就會興起爭鬥。
『天誅吧,真的。』
去往神樞營中軍駐地,乘坐鑾駕的崇禎皇帝,在心裡暗暗道:『當黑暗成為主流,盡忠職守,反倒是成了原罪。
這哪裡是造反派遍地啊,分明就是朕這個大明天子,才是造反派啊,他們反倒是恪守正統的存在。』
當大明的皇帝難啊。
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不能解決大明的實際問題,財政赤字日益嚴峻,若是殺了,就會被標上猜忌心強的標籤,敗壞名聲。
能做事的人吧,卻被骯髒的環境,窮盡各種方式,誣衊構陷,叫天子分不清事實,最後都稀里糊塗的死掉了。
這不就是歷史上崇禎皇帝的處境嗎?
所以越勤政克己,大明衰敗的越快,這不可謂不是一種諷刺。
『越難,朕越鬥志滿滿!』
感受到鑾駕速度減慢,崇禎皇帝神情冷然,暗暗道:『不就是造反派嘛,朕多培養些忠誠的造反派,造你們這幫傢伙的反,造出個朗朗新大明出來!』
「皇爺……神樞營中軍駐地到了。」
韓贊周的聲音,在鑾駕外響起。
和初到神機營不同,隨駕的隊伍中,那幫大臣和勛戚,思緒變得複雜起來。
尤其是講武堂這邊。
被崇禎皇帝下旨,退出講武堂的那幫勛戚子弟,猶如霜打的茄子,情緒異常低落。
這叫其他講武堂的學員,難免受到些許影響。
雖說這幫勛戚子弟,先前有著各種壞毛病。
但在一起朝夕相處,難免會處出一些感情。
尤其是像衛正輝這些有能力、肯吃苦的勛戚子弟,其實人緣都是不錯的,但就因為三大營汰兵減餉事,卻影響到他們了。
「末將等拜見陛下!」
在臨淮侯李弘濟、新樂侯劉文炳、祖大壽為首的神樞營在職勛戚、武將的山呼下,崇禎皇帝走出鑾駕。
跟神機營中軍駐地不同。
這神樞營有祖大壽、吳襄這幫遼地將校,加之上次崇禎皇帝巡視神樞營右哨駐地,在汰兵減餉事上,做的相對徹底一些。
尤其是這營地的整飭情況,可謂是煥然一新。
並非在京的勛戚群體,悉數都是酒囊飯袋,不懂得揣摩聖意。
「免禮吧。」
崇禎皇帝擺手道:「都隨朕進營吧。」
「喏!」
在王洽、王在晉、朱純臣他們的簇擁下,崇禎皇帝走進這神樞營中軍駐地。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