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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點將台上的曹總兵和新任的飛虎營營官張中琪,分別發表了講話。
講話內容很庸俗,無外是服從命令聽指揮,將軍大人一定不會虧待大夥,要銀子有銀子,要官職有官職——曹將軍承諾,今趟事了,飛虎營不會解散,大人還會花銀子養著大夥,天天洗澡吃豬頭肉按時發餉的日子還會繼續下去。
校場上一片歡呼。
土著士兵對這一套說辭深信不疑。這段時間在飛虎營的遭遇,令讓他們對曹總兵兌現承諾的能力有了深刻的認識。所以今天的老校場裡,殺氣震天,怒吼連連,士飽馬騰,大夥就等著去殺韃子建功立業了。
土著士兵的心態轉換連他們自己都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一開始這些人以為自己是縮在後方,隨時能跑路的那種輔兵。結果在這個完全不同的軍營里訓練作戰了一段時間後,他們的跑路能力大大增強了,但是現在所有人都恨不得去干幾個韃子來下酒……
明人不懂得什麼叫做軍隊組織能力,但是他們實打實感覺到了自己能力的提升和心態的變化,這些在今天的校場上,都轉化成了明軍最缺乏的,和敵人作戰的信心。
於是乎,在最後的口號聲完畢後,千人……大軍開拔了。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其實在誓師大會之前的一天,由五十輛大車組成的補給品運輸隊,已經提前出發了。
從天津到北邊的燕山余脈,距離是150里。大車隊按照計劃,將會在不受到騷擾的情況下,一直在兩地穿梭,給部隊提供補給。
這樣一來,除非遇到特殊情況,否則飛虎營的士兵就可以全體投入作戰,不用再來回載運糧草。
從校場出發的大股騎兵,當天晚些時候就在半路超過了大車隊,徑直往北方趕去。
這一次的勤王軍,明面上是曹總兵親自出馬,實際上張冬東出城轉了一圈後就回去了。他的長項是坐鎮中樞和各方勢力打交道,行軍打仗和他沒關係。
真正負責指揮部隊的還是錢鐵山,新來的張中琪,會作為明面上總兵的副手接管飛虎營。戰後他會拿著功勞換一個高階武將軍銜,以方便日後逗留在北方。
整個隊伍出發的順序,是按照特戰隊—飛虎營—近衛營這樣陸續出發的。
飛虎營的編制雖說還是五個百人大隊,但是這一次出發後,隊伍之間明顯加強了溝通,士兵們被告知,大家隨時會集合成一個整團作戰。
然後在出發後的第二天一早,飛虎營就全體衝進了北方的燕山余脈。士兵們開始在電台指揮下,分散開大肆搜山,毫無顧忌——八旗主力已經出關了,這時候還顧忌什麼?
第440節 三屯營
三月二十八號晨,飛虎營突入山區的第三天。
玄誠子正了正頭上的道冠,捋捋頜下長須,心中默念一聲「無量天尊」後,伸腿邁過高高的門檻,跨進了碧霞宮大殿。
恢弘堂皇的大殿中,站著一些身穿奇怪綠襖的「香客」。
這群軍漢中唯一一名身著明國武官袍服的人,此刻正背對玄誠子,仰頭打量著碧霞宮中供奉的正神:碧霞元君。
「將軍,喝口山茶吧。」
玄誠子來到施主身後,側過身,露出了後邊端著茶盤的小道童。
「哦,還有茶啊,多謝道長。」
這位武將轉過身,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後,不由得點點頭:「茶不錯,別有風味。」
玄誠子道長微笑著解釋道:「此茶乃老道祖師所傳,製法獨特,往日裡,山下的大將軍都喜喝。老道小時聽師傅說,就是當年的戚大將軍,也是經常來殿裡喝茶的。」
「呵呵,了解了解,薊鎮官兵常來此地拜神仙,這個本將都知道。」
武將說到這裡,伸手從懷中掏出幾個閃亮的銀餅子交到老道手中:「好歹也算是半個薊鎮的人了,咱爺們今天也不例外,吶,這是香火錢。」
「無量天尊,老道謝過將軍。」
「呵呵,老道,別忙謝,本將還有些話問你。」
「還請將軍示下。」
「嗯,你可知道,這山下軍城裡的韃子,有多少人哇?」
「總數在五六百人上下,俱為騎兵。」
「彼輩與左右鄰可有來往?」
「近幾日東去的多,西來的少,每日總有兩三騎過路。」
「呦呵,老道,我發現你很有感覺啊?」
「不瞞將軍,自從山下被韃子占了後,老道日夜觀望,無日不在祈盼天兵歸來。」
「很好,本將向你保證,用不了多久,你又可以收香客的供奉了。」
……
整個燕山走廊的地形是這樣的:從京城往東,過了薊鎮這個兩山夾道的窄口後,就是長寬各有40里的遵化平原。
繼續往東過遵化平原,地形會急劇收窄,變成一段長80里,平均寬度還不到一里的山區要道。
這段要道左通黎河,右通灤河,水陸並行,極其重要。
出了這段窄道後,便是另一塊灤河平原。此地已經靠海,緊鄰秦皇島,北邊是一系列包括山海關,喜峰口在內的險關要隘。
總之,整個燕山走廊的地形就像一個啞鈴,兩頭是平原,中間是一根細槓。
穿越眾這一次的戰役計劃,將會從啞鈴的正中點開始破局。
至於說啞鈴的左邊,由於被韃兵據守的遵化,距離明軍盤踞的薊鎮只有區區八十里,雙方此刻正在緊張對峙中,所以穿越眾就不打算去趟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