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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如臨大敵的軍事化登陸程序,在船隊中的某些穿越眾看來,純粹是脫了褲子放屁,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然而當天后晌,現實就狠狠打了樂觀派的臉:一聲慘叫後,一群施工人員從密林中驚慌而出。
當三爺帶著人手衝進林中後,發現了一具施工人員的屍體——此人的腦門上,插著一支短短的木製箭杆,直沒入額。
第638節 灘頭的坑爹事
「什麼,遭遇敵襲?」
坐鎮旗艦的一干穿越眾,第一時間收到了伐木工遭遇襲擊的消息。
這個消息令王司令很是困惑:狼不拉屎的地方,這麼快就遇到了「智慧生物?」。
不大相信情報的王博再次進行了詢問:「確定是『敵人』,不是什麼箭毒蛙……之類的東東?」
通信參謀:「報告司令,消息確定。」
很快,王博見到了岸上專程送來的兇器羽箭。
已經被血液滲透的箭杆散發著暗褐色光澤。沒人知道上面有沒有傳說中的生物毒素,箭杆被手帕包著放在了王博桌面上。
看到這支線條古樸,但是被打磨地異常鋒利,用不知名木料製作的扁平箭頭,王博這下沒疑問了——哪怕是十七世紀,除了高等智慧生命,也就是人類,不會有其他物種能做出這種手工箭頭。
將手帕往旁邊一推,王博苦笑著搖搖頭,對同屋幾個穿越者說道:「還真有野人!這他娘的不按套路出牌啊?土著一般不是都先來接觸,做點小買賣什麼的嗎?」
「呵呵,王司令官,你這是本土待久了,以為天底下的土人都是大員島上的熟番呢?」
出口傷人的是開拓隊長潘明忠。這位老兄對某人的單純有點不齒:「事實上,面對陌生的外來者,大多數地區的土著都是優先保持敵意的,攻擊性非常強。更不要說這裡是十七世紀的南亞,大部分都是未開化的部落,是真正的『生番』樂園,食人魔群落遍地。」
「再有。」
潘明忠頗有點看熱鬧的味道:「如今正是外來者征服土著部落文明的高峰時期。南亞遍地的殖民船隻和馬來海盜……這巴拉望……鄭和島上的野人如此不友好,也有可能是之前吃過西班牙佬,嗯,荷蘭佬的虧吧。」
「這個推論靠譜!」
一旁未做聲的艦隊司令沙正明,這時候揚了揚眉毛:「荷蘭人就在南邊的巴達維亞,鄭和島差不多算是荷蘭人和西班牙人的勢力中點,土著因該是和殖民者打過交道,多半還吃了虧。」
想到這裡,沙正明倒是有點擔心了:「既然土著如此激進,登陸行動我看還是要小心一點,傍晚把人都撤回來吧?」
「撤?憑什麼撤?」
沙正明看上去非常合理化的建議,卻遭到了王博質疑:「就因為幾個野人?」
沙正明皺眉:「野人也是會殺人的!而且野人有地利!咱們第一天登陸,立足未穩,撤回來明早再上岸,這是常規操作,避免傷亡有什麼不妥?」
王博修長冷厲的臉龐,這一刻不知想到了什麼,兩頰卻似充血,有紅色顯露。
他緩緩起身,背過雙手,透過艦長室狹窄的舷窗,凝望著遠處的海灘,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後,王博呼出胸中一口悶氣,這才轉過身徐徐說道:「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在找這樣一個機會的。」
「咱們手底下養出來的這些兵,不管是正規軍還是沙灘上這幫預備役,一直以來仗著船堅炮利,壓根就沒打過什麼真正的仗。與其說是軍隊,不如說是……保安。」
「這樣的軍隊,是不符合我們這個團體的宏圖大業的。難道今後留給子孫後代的億萬里江山,就指望這些保安去守護嗎?」
「一支真正的軍隊,不論是主力還是替補,不論手中拿的是梭標還是突擊步槍,最起碼一點,至少要有魂魄吧?」
「軍隊的魂魄怎麼來?不就是一場一場的惡仗苦仗打出來的嗎?」
王博眼中炯炯有神,兩頰紅色愈發明顯:「對手有地利,我軍有武備。在我看來,咱們還沾著光呢,有什麼好怕的!」
「死人?死了我就補,不夠從西貢調,再不夠就發電報!荷蘭佬當初在巴達維亞插旗死了多少人?荷蘭佬都不怕,我們怕什麼!」
道理想通了,思路也就明白了。
王博這一刻揮舞著臂膀,大聲說道:「真正傳代的國土,就沒有一寸不染血的!總要有艱難困苦,總要有赴湯蹈火,總要有前赴後繼,總要有殺身成仁!」
最終,王博一拳砸在了桌面:「先鋒今天就在沙灘過夜,我倒要看看,能死多少人!」
……
不知道自家已經被大佬安排清楚的人,是幸福的。
就在王司令砸桌子的同時,吳三爺正叼著煙,手提一柄鋸斷了槍管的火藥噴子,站在樹林邊緣指揮警戒呢。
之前的襲擊事件,並沒有令外來者停下腳步。相反,知道面前的密林里有敵人後,所有登陸者都更加努力地勞動起來。
人們都知道,時間是無比寶貴的。在頭頂太陽落山之前,每推進樹林一分,大家今後就安全一分。不過這一次都學乖了,幹活歸幹活,再沒有人深入樹林。
而密林中神秘的襲擊者,仿佛也意識到了對手已經提高警惕。從那以後,就再沒有出現過一絲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