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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些露著鳥,連文字都沒有的種群,論壇上的主流聲音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一套:遷徙和強制進城務工是這些土著的唯一出路,至於說土地……請出示地契或者合同。沒有?沒有你說個蔡國慶。
這個政策其實最主要的針對目標大家都清楚:廣袤的東南亞土著,廣袤的太平洋島民,廣袤的北美印第安人……苗粟這裡的生番屬於附帶傷害。
這就是穿越眾對待不同文明的思路,雖說不好啟齒,但事實就是如此。
……
潘明忠最終還是在和土著談判的時候,模糊了貿易和土地之間的概念,採取了拖延戰術:儘管在飯後的談判中,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老首領在用手臂給附近的土地畫圈,然後他就指向了鐵鍋。但是潘明忠還是以語言不通為由,暫時拒絕了老頭的土地貿易方案。
當雙方約好第二天繼續交易後,潘明忠順便把那個來自新港社的翻譯派去了土著村寨偵查,美其名曰:24小時強化語言培訓。
等第二天翻譯歸來,潘明忠算是大體搞清楚了這伙土人的規模。
苗栗縣歷史上主要的族群是道卡斯族,其人下屬的社群是蓬山社以及後壠社。而根據翻譯今天帶回來的一些零散資料,潘明忠判斷,昨天跑來和他貿易的,應該是後壠社的一個分支。
這個分支社群規模和新港社差不多。根據翻譯所說,這個叫做「頭苑」社的村落聯盟,在附近有三四個村落。這也是土人昨天之所以能湊出200號戰士的原因:只有1000+的村落人口基數,才能出現200個戰士。
今天雙方的再次見面,氣氛更加和緩了一些。從嚮導嘴裡知道,昨夜的土著村落里,巫女甚至舉行了一次大型的拜神儀式,用來感謝神明將食鹽帶給了村落。
潘明忠聽到這裡點了點頭:這幫人看來和福建廣西那些山區人民沒什麼區別,都屬於極度缺乏食鹽的種群。
而穿越眾這邊底氣也更足了一些:圍牆馬上就要完工。所以潘明忠便按照既定政策,要求翻譯告訴那個叫做「莫那」的老頭首領:他需要老頭派出嚮導帶他去打獵,以便用來準備午飯。
狩獵權是很重要的權利,但是莫那村長沒有考慮多久便同意了:昨天頭苑社下轄的幾個村莊,事實上統一舉行了拜神儀式。在老頭40年的漫長人生中,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帶著鹽和布匹的船是什麼時候來到後龍溪深處了。
所以,這些外來者是需要照顧的客人。
很快,潘明忠就全副武裝,帶著四個勘探隊員準備出發,而給他們擔任嚮導的,是七八個土著戰士。
看到老潘仔仔細細往自己兩隻大腿外側綁M9手槍,石油人寧韋這時候不解了:「手槍能打獵嗎?你帶那麼多幹嘛?」
「手槍是用來打土人的。」旁邊的雷劍笑著給他解釋道:「老潘的目標是人。如果土人嚮導有什麼不軌,老潘就要殺人。」
「明白了,示威行動。」
「對,一定要展示肌肉先,這樣才會有和平。」
……
狩獵隊發出的槍聲,很快就在寂靜的河谷中傳了出來。營地里的人其實不用步話機也能知道他們走到了哪裡:大片的飛鳥不時就會從密林中飛起來。
潘明忠他們是早上9點出發的,而到11點的時候,狩獵隊已經滿載而歸了。
「這他娘的物種太豐富了啊,遍地都是。」某個累得氣喘吁吁地人,一邊把扛在肩頭的黑熊扔在營地門前,一邊說到。
所有狩獵隊的人都扛著不止一頭獵物。
水鹿,台灣黑熊,山羌,野豬,另外還有10來只黑長尾雉和藍鷳——這些是用來做叫花雞的。
和興高采烈的勘探隊員不同,土著嚮導們的眼中普遍飽含著恐懼,而且比較沉默。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他們開始對村長描述那種可怕的鐵管為止:外來人一抬手,隨著巨大的吼聲和煙霧,幾百米外的獵物,包括已經飛上樹梢的雉雞,就這麼死了……
其餘土著在聽到嚮導們關於火槍的描述後,對這些外來人的武力終於有了基本概念……於是乎,雙方的關係更加平和:土著戰士很快便收起了那份桀驁。
武力終歸是有用的。
變得老實很多的土著們,接下來又觀摩了外來者使用金屬刀給動物剝皮的表演,之後他們便得到了這些皮革。
外來者將理論上屬於自己的戰利品送給土著後,又請他們吃了一頓煮肉大餐。
飯後,戲肉來了。
潘明忠笑嘻嘻坐在一群土著對面,手拿一個iPad,開始緩緩將屏幕不停在土著面前移動。
此刻在液晶屏上顯示的,是一組組天然石油井的畫面。這裡面有不斷冒著氣泡的粘稠油坑;也有顏色對比明顯,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黑沙地面。
事實上,不用等潘明忠再放一遍錄像,包括塔甘兄妹在內的好幾個人在看到其中一副畫面時,當場便有了反應:他們嘴裡發出驚叫的同時,手指向了遠處山巒的方向。
……
勘探隊和頭苑社的一攬子協議,在當天晚些時候正式達成了。
頭苑社的老村長在當了背鍋俠之後,喜滋滋的同意了明天帶外來者去那塊「黑沙地」勘探的要求。
與此同時,老村長也答應了將河堤這一片土地的使用權轉讓給外來者的協議。當然,這個協議是口頭的,而且是混雜在「用鐵鍋僱傭土人帶路勘探」這個勞動僱傭條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