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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升龍府城,當日便承受了總數超過千枚的炮彈打擊,人民生命財產蒙受了巨大損失。
而於當日傾瀉完炮彈的艦隊,則在晚間靜悄悄撤出了紅河。5日後,補給完畢的艦隊再次叩關,並在紅河下游,與升龍府緊急調來的水面船隊「大戰」一場。
結局是殘酷的:英勇反抗侵略者的划槳船隊,在密集的交叉炮火下根本無法突防。最終,在全軍覆沒前,只有一艘火船突進到了那2艘「巨舶」千米之內。
戰局就這樣繼續了下去,使得前文出現的炮擊場面,再一次降臨在了升龍府。
第595節 甲板眾生
紅河河面,獨有的暗紅色水流,浩浩蕩蕩東向去。
此處正是紅河與墩河的匯流處,天然形成了聚居之所。坐擁此地的升龍府,宛若北方鄰國的南北兩京一樣,占據了重要的地理位置:無論從南方到北方,還是從內地到沿海,升龍府所處,均是安南內外交流必經之地。
可惜,不速之客們貌似也是這樣認為的。近段時間內,彼輩頻頻來襲,大有長居此地之意。
時光已經走到1632年的1月下旬。自從前兩次毫無預兆蠻橫不講理的炮擊行動過後,這已經是南下艦隊旬月來,第三次光臨升龍府了。
不過這次,情況發生了變化。相對前兩回合來說,再次蒞臨「下邦」的上國艦隊,並沒有一來就發動攻勢,而是擺開架勢,停在了兩河交匯處。
貌似是來兜風的?
遠遠望去,滿載排水量超過1500噸的撫遠號戰列艦,猶如眾星拱月般,被大批艦船圍在河口中央。
這艘令安南人民又恨又怕的帝國主義戰艦,此刻並沒有打開炮窗,而是放下錨鏈,收起半帆,在舒適的1月暖風裡,隨波起伏,一副悠哉模樣。
事實上,今天戰列艦確實是來兜風的。
確切地說,是戰艦的主人,終於想起來風景秀美的紅河三角洲兜風了。
撫遠號寬大的後甲板上,一群大人物屁股底下坐著空桶,面前也是空桶……上面臨時蓋了塊木板做桌子。桌上擺滿了罐頭菜和鐵聽啤酒,正熱熱鬧鬧在開PARTY。
從現場看,這場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戰列艦甲板邀請酒會,明顯已經持續了不少時間。與會人士大約都喝了不少,個個臉色漲紅嗓門粗大,吼叫的聲音飄蕩在紅河上方,仿佛要傳入遠方鬱鬱蔥蔥的無限雨林中去。
「來,弟兄們,走一個!」
很快,剛進行完一輪碰杯沒多久,這邊又有總兵張冬東大人端起了杯子。
「又走?啥……啥名目啊?」
「咱們,祝曹總萬壽無疆,老夏……嗝,嗯,一般健康。」
「好好好,老張這馬屁好。來,幹了,都幹了啊。」
話音未落,一堆墨綠色的軍用搪瓷缸子砰砰撞在了一起。下一刻,伴隨著啤酒花的香氣,濃厚的白色泡沫從缸子裡冒了出來。
毫無疑問,能如此豪橫喝啤酒,說如此豪橫祝酒辭的,自然都是穿越人士。
張冬東是今天喝得最多的一位。
此君身份特殊。在廣大土著面前,他是雄霸南天的大梟雄本尊。然而在穿越者內部,他的政治面貌也只是「群眾」一員。
不止如此。拜穿越人士獨特的內部關系所賜,某些時候,張冬東這個群眾甚至還要格外「謹言慎行」一點,以免被人噴他「僭越」,拿他這個李鬼去李逵面前邀功……噴子這種職業是橫跨多元位面永世不會湮滅的,哪怕在十七世紀,也有區域網噴子這種生物存在。
所以總得來說,雖然這個位面很多大事件都離不開張冬東參與,但他通常都只是「出面不管事」,做好招牌貌似成了他唯一的工作。
當然了,有失必有得。沒有權利,自然也沒有責任。處於這樣一種狀態下的張冬東,當他從最初的彆扭到習慣這一切後,反而從中找到了生存之道:玩唄。
反正將來分蛋糕的時候,不會少他1克。
所以他今天喝得最多——事實上此後但凡有內部party,比起那些有各種工作在身的「穿越社畜」來說,張冬東從來都是大碗喝酒的豪爽人士。
喝多了,就要豪言壯語,或者叫胡說八道。這邊張大人在剛剛說出美好的祝酒辭之後,又飄了。只見他斜靠在船幫,一手歪歪斜斜拿著缸子,另一手指著遠處迷迷濛蒙隱沒在河霧中的安南國都升龍府,先是仰頭大笑一聲。
擺足POSE後,下一刻,張冬東用詠嘆調的酒氣,大聲噴出了那句名言:「弟兄們,架起幾門大炮就可以征服一個國家的歷史進程,終於來到啦!飲勝!」
一幫原本就在興頭上的酒鬼,聽到這句話,頓時豪情萬丈,怪叫鼓掌和口哨聲紛紛響起。
群魔亂舞的場面不堪入目。一幫正在狀態的酒蒙子,沒人有辦法能讓他們清醒,只能等自然散場。
不過萬事總有例外。一大堆人湊在一起,總會有不合群的那種。此刻,就在船尾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兩個同樣坐在空桶上的穿越眾,正看笑話一樣看著酒局上那干人,滿臉嘲諷之色。
話說,這一次曹總兵臨時發車去安南,正經也是有不少搭車人士的。畢竟再怎麼說,安南也算得上是有文法有武備的「千乘之國」。
征伐這種千乘之國可和打部落韃子不一樣,這裡面有重要的「未來國際關係行為準則」,在等待著初歷此事的穿越人士去收集資料,去商討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