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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上午十點,旗丁發動了兩輪進攻,成效顯著,已經將二層城牆前方的壕溝填平。
這一刻,登上將樓頂端的李參將,用望遠鏡看到了城外正在集結的衝擊波。稍稍抬起鏡頭,李繼春望見了正黃旗大旗下穿著全套甲冑的身影……額駙,見面了。
看到這裡,李繼春放下望遠鏡,伸出了手臂。一旁自己的親外甥晉生,急忙將參將大人慣用的銀槍遞入手中:「給老子著甲。」
不一時,準備完畢的李將主,從將樓來到了二層城門後,與他的重甲步兵營匯合了。身穿衝壓甲冑的小伙子們,原本正坐在牆根休息,見將主親來,紛紛列隊敬禮:「大人!」
「好好好,看著精神就健旺!好!」
李參軍挨個敲了敲年輕人的胸甲,並沒有講什麼豪言壯語。經年累月的科學化訓練,充足的補給,先進的參謀制度,已經將他和手下部隊融成了一體。
現在,他本人站在這裡,無需說話,就是最強動員模式。
檢閱完總數為五百人的重步兵營,李繼春來到了隊尾的特殊部隊面前。這支部隊人數很少,總數只有五十人。他們的裝備也很簡陋,除了皮甲和短刀外,最主要的,居然拿是身前身後的帆布袋。
這是一支實驗性部隊,番號是總參直屬第三擲彈兵連。
而永平李繼春部,則是本位面第一個成規模在實戰中運用手榴彈的部隊。
就在李繼春檢閱部隊的當口,頭頂和兩側城牆上,已經陸續響起了槍炮聲。不久後,震天的喊殺聲業已傳到了牆外。
無聲無息的,春雷營將主李繼春拉下了頭盔上的面甲,第一個站在了城門後的中線位置。
其餘五百名戰士,依次魚貫列隊,排出了一個五人寬,十列的重步兵長槍方陣。
一片甲冑刮擦聲中,李參舉起銀槍畫了三個圈。隨即,將樓頂端響起了一聲蒼涼的軍號。
緊接著,城牆上方的鋼絲滑輪急滾,二道城牆的吊橋,哐當一聲砸了下來。
下一刻,城門開了。
將將跨過壕溝衝到門前的旗丁,被瞬間捅出的長槍,扎了個透心涼。
清軍的反應不可謂不快。
聽到號角的第一時間,原本懶洋洋騎在馬上觀戰的額駙揚古利,頓時一個激靈,瞬間在馬背上站直身體,視線跨越斜坡,仔細觀望起前方。
這是揚古利一個月來,第一次聽到守方的特殊軍號。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看到了砸下的吊橋,以及從城門中湧出的亮銀色甲士。
「擺牙喇,無論白紅,列陣上前!」
皇太極時代,滿人每牛錄抽一百甲,其中十人人為白擺牙喇,即白甲兵,四人人為紅擺牙喇。
這種精銳重甲武士數量極其稀少,正黃、鑲黃兩旗,攏共只有二百餘白甲兵。
這一次揚古利手下,聚集了阿濟格留給他的所有正黃旗白甲一百人,還有事後陸續調集的三百餘各旗紅甲。這四百人,就是在場的核心打擊力量。
現在,見敵出洞,揚古利第一時間將本錢都押了上去。
冥冥中,他有個預感:今天就是分勝負的一天。再不決生死,這些白甲就用不上了。
揚古利調兵遣將這當口,衝進堡的旗丁正在被槍陣屠殺。由於多日來的慣性,所以這些被當成炮灰的旗丁,身上連件武器都沒有。遇到刺蝟般的槍陣,跑得慢一點的全部被捅成了肉串。
這時,由於害怕誤傷,城頭上方的槍炮聲也停歇了下來。內堡間短短几十米路,只餘下了噗嗤的槍刃入肉聲,以及旗丁臨死前的慘叫。
重步兵的速度是極慢的。就在槍陣堪堪來到兩層城牆中間時,面前已然沒了人影。抬頭望去,最後一個旗丁的背影,剛剛消失在了坡後。
舉起銀槍垂直頓了三下。隨著李繼春的命令,槍陣戛然而止。全體士兵隨即整隊,調整好陣型後,這才重新往斜坡頂端開始移動。
沒有讓李繼春久等。就在他踏上坡頂那一刻,制高點上傳來了代表著極度危險的軍號聲。而當槍陣將將登踏上坡頂,幾十米開外,拿著各種冷兵器的白甲兵陣,也沖了過來。
幾百名滿族最精銳的武士,全身著甲,嘶吼著向坡頂沖了過來。這一輪白甲兵雖然放棄了地利,但也成功利用槍陣隔開了制高點的炮彈。
不料,一聲尖利的哨子聲響過後,白甲兵陣頭頂,出現了一片黑乎乎的……石頭?
少頃,轟隆隆的爆炸聲在陣中響起。木柄手榴彈彈片橫飛,不少白甲當場就被炸死。
第一輪投彈過後,白甲兵距離槍陣還有三十米。這個距離,就是個娘們也能把手榴彈扔到他們頭上。於是,短短三十米衝鋒距離,白甲兵又挨了兩輪手榴彈雨洗禮,人數頓時銳減一半以上。
下一刻,轟得一聲,七零八落的白甲精銳,和刺蝟般的槍陣撞在了一起。
第一個沖陣的白甲,是正黃旗中有名的勇士音圖。可惜,臨近長矛陣前時,他剛剛被手榴彈氣浪震傷的內腑,突然間抽搐,導致他動作凝固了一絲。
就這一瞬間,一條銀色的槍尖,毒蛇般插進了他咽喉間的甲領,避實就虛,一槍入喉,結果了音圖的性命。
其餘戰士就沒有李將主那麼好的槍術了,所以他們放了不少白甲進來。在殘酷的生存環境下能成為白甲兵的,都是技藝千錘百鍊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