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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常年跑口外的老護衛,危機感強的,這時候不由得四下看了看那些圍住校場的綠襖兵。之前這些毫不在意的明人,當他們明白火銃的威力後,現在反應過來了:這一圈看似稀稀拉拉,毫無戰力的南兵,完全可以在幾息內就將這上千好漢打死在當場!
很多人的脖子這時感覺到一陣涼颼颼。
……
看到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之後,點將台上的主持人吳小校又一次開了腔,快快樂樂地宣布進行下一個節目:單人打靶。
這一次沒人再上當了。明人們現在知道,這個用機關巧器發出大嗓門的,說話看似客氣,實則就是在嘲諷他們這些土著而已。
然而這所謂的「節目」還是要看的,雖說感受到了被鄙視的痛苦。此刻所有明人都站了起來,伸長脖子,眼睜睜看著另外十副嶄新的扎甲被立在了面前的桌上。
緊接著,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的乞丐服,自從登陸天津以來,就被所有人嘲笑的「花衣蠻」,站上了剛才的射擊位置。
到了這個時候,再沒有弱智敢嘲笑那件花衣了。場上所有明人都在屏息靜氣,期待這下一刻將要發生的節目。
同樣的距離,同樣的位置,三百多米外的特戰隊員,此刻在明人眼裡只有一個小點。
下一刻,一道火鞭從花衣人手上怪銃里打了出來。
從MK17突擊步槍中打出來的7.62毫米制式被甲彈,壓根不是發射鉛彈的二八大蓋所能比的。
僅僅只是第一匣三十發子彈,就將桌上的盔甲全數撕裂,精鐵編織的甲片和牛皮被打得漫天飛舞。
速度極快地更換彈匣後,特戰隊員繼續用瞄準鏡對準那些盔甲,打出了第二輪子彈。
火紅的彈頭在明人眼前連續飛過,猶如看大片一樣的視覺效果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射擊時間依舊很短,依舊沒有超過半分鐘。
當響亮的槍聲停歇後,被兩輪北約彈蹂躪過的扎甲「殘骸」,又一次被送到了明人手中。
十副破破爛爛的甲冑,再一次刷新了好漢們的認知。現在看那些站在點將台周圍的花衣兵時,好漢們眼中甚至帶上了一絲恐懼。
在名為「助興」,實則是亮肌肉的打靶兼打臉環節結束後,剩下的午餐時間裡,校場上的氣氛變得格外詭異起來。
明人不是傻子,他們很快就想清楚了「槍下之意」:南人總兵是真不需要拿他們當炮灰,就是單純的徵募輔兵而已。
這樣一來,原本不打算去送死的某些人,心頭就開始活泛起來了,尤其是那些商隊護衛們。
之前這些跑商的老手不願意應募,那是因為當這個勞什子輔兵性價比太低了:無論能賺到多少銀子,總得有命花不是?
然而經過中午這一場,現在看來,這活的性價比就非常高了——能賺到大筆銀子不說,危險性還很小。除非遇到韃子的主力,否則的話,就那些花衣兵,怕是輕鬆能殺光千人以下的韃子騎兵。
再說了,這姓曹的豪闊是已然實錘,那麼之前答應給大家配的一人雙馬,肯定會有……真要是遇上韃子大隊,那兄弟們也可以掉頭跑路不是?
於是在一通竊竊私語,分析利弊過後,短短一個午飯時間,局面就翻轉了過來。很多護衛就此改變了主意:既然不用上陣送死,還有大筆銀子可賺,那何不去北邊一游?
要知道,這些人平時給商人老爺們賣命,跑一趟遍地馬賊盜匪的口外,也不過就賺個幾十兩銀子而已。
在當天下午,跑去主席台做二次登記的人數果然有了一個可喜的增長。截至晚飯時分,曹總兵一共招募到了320名合乎要求的騎兵。
這個數字已經十分接近目標了。只需要明日再招募一點,就算是大功告成。
當天晚上,心事重重的梅撫西來到老父的書房,將今日的所見所聞描述了一番。
事實上在看到那副破甲的一瞬間,梅撫西渾身的血就熱了起來。他之前少年老成,那是因為看不到希望……但凡能看到希望的,又有哪一個明人不想殺韃子?
梅撫西終歸還是沒有去報名。他和那些說走就走的護衛不一樣,他是家中獨子,如此大的事情,他必須回去和老父商量。
梅父在詳細打問後,終究還是沒有同意:戰陣上刀槍無眼,哪怕南人的器械犀利,這萬一有個閃失可如何是好?梅家又不缺那點銀子。
和老父溝通無望後,梅撫西第二天便心事重重地又去了校場看熱鬧。
今天的校場人少了許多。昨天那些沒過關的牌子都被收了回去,所以今天來的,除了一部分新人外,多數都是和梅撫西一樣,達到條件但是沒有去報名的人。
發現梅撫西這種猶豫不決的精英數量依舊有不少後,對這次募兵抱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長遠計劃的穿越眾,最後不得不拿出了殺手鐧——全牛宴。
正對著校場側門外的爛泥地中,十幾頭收購來的蒙古牛被人遠遠栓在了兩里地外。
然後模擬遭遇戰的幾個特戰隊員,騎著馬來到側門前。隊員們緊接著開始停馬,下馬,卸下了馬背上的大殺器:M2重機槍。
……結局如何自不必多說。
總之,當明人看到這種輕巧的,可以伴隨騎兵行進的「大銃」,將遠在兩里外的牛群全部肢解後,竟然全體鼓譟起來。當天下午,招募的進度大大提高,總人數很快達到了500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