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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戰場是最優先級的項目。熱帶地區,又下著雨,屍體泡在水中很快會腐爛變質,是大規模瘟疫的傳染源。
清理工作一直持續到了夜間。這方面的優先度很高,後勤哪怕遍地掛上了煤油燈也在所不惜。
符有地這期間也是兢兢業業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其實和平日裡指揮勞改犯修路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一個鏟的是沙子,一個鏟的是屍體。
翌日,上午,細雨。
忙碌了半夜的勞改犯們,紛紛窩在雨棚下睡得像死狗一樣。
全程都在監工的符管教,這會也終於能歇息一下了。抽著煙,坐在後門口,符有地看著碼頭上螞蟻般的人流,心中也是大為感慨。
兩個月前,突然下發的押解任務,毫無懸念地落在了瓊州二看資歷最低的符管教頭上。
考慮到此去南洋風大浪急野人出沒乃是十成兇險之地,看守所長十分貼心地在符有地臨行前,組織同僚布置儀式給他升了一級警銜……算是提前告慰亡魂了。
原本以為,自己就會這樣日復一日上班,幸福地吃著公糧直至老死那天的符有地,卻在這次任務中,有機會領略了天下之大。
開了見識的符管教,如今,也是有宏大理想的人了:爺遲早也要做一回所長,早早晚晚當一回符老爺。
不經意間,已經是正午了。
抽足香菸的符管教,眼看著空船慢慢讓出了泊位,於是起身拍了拍屁股,打算去整點吃的,然後找地方也眯一覺再說。
不想,下一刻,他在雨霧中看到了指引旗艦靠泊的旗號。
「乖乖,怕是將爺要下船了。」
符有地這會又不想走了,他想驗證自己的猜測。
過了一會,降下了全部風帆,只留一點鍋爐壓力的新款蒸汽巡洋艦「月港號」,緩緩停靠在了碼頭上。
然後,先是大批開拓軍火槍手下了船。之後,開拓軍副司令,臨時大船隊司令,帝國少將田立輝,在大批扈從簇擁下,走下了舷板。
田立輝,前海軍退役人員,穿越時間:兩年半。
以符有地的距離,其實看不清楚哪個是田立輝的……然而田少將頭頂的雨傘出賣了他……在當下的立錐堡,只有田少將有資格打一頂傘。
當田少將登上緩坡後,肩章上那一顆耀眼的純金星星又出賣了他的位置,讓符有地頓時一個激靈。
「稍息,立正。」
符有地當即起立,給自己喊口令的同時,在道旁擺出了最標準的站姿。然後,當田少將一行從面前經過,符管教敬了標準的警官禮。
位高權重的田少將,自然沒有在意路旁一個矮小的獄政系統人員。被重重簇擁的他,甚至都沒看到某矮。
可這一刻,符有地眼中卻充滿了羨慕:除了當初搭救他,給他新生的那位大人物之外,這是他距離其他大人物最近的一次。
……
時間匆匆,一晃又是五天過去。
這五天,大船隊每日裝卸不停,終於將所有人員物資都移入了立錐堡內。
如今的立錐堡,兵強馬壯。光正規的戰鬥兵員就不下兩千,這還不算隨時可以轉化的勞改犯和技術工人。
土著大概也觀察到了外來者的滔天氣焰,所以開始偃旗息鼓。從那天后,雨林靜悄悄,再也沒有土著上來送死。
事實上,被後世史書稱為立錐堡戰役的這一系列標誌性戰鬥,從大船隊到港的那一天,就完整結束了。
五日後當天,尋了個難得的晴朗時間,開拓軍副司令田立輝,首先在堡外的墓地,舉辦了祭奠儀式。
儀式上,田司令發表了慷慨激昂的講話。
接下來,就是立功受獎了。所有在立錐堡戰役中倖存下來好漢,統統發勳章、發銀圓、發土地證……這一刻,大燕國立錐堡集團成功上市,瞬間誕生了上百位地主老爺。
不過,發下來的土地,大概還需要新科地主老爺們自己去搞拆遷……地皮都在附近的島上,產權眼下還是野人的。
當天,位於觀禮人群角落的符管教,無疑是羨慕嫉妒恨的。只不過天生膽小的符管教,自忖是沒那個本事去掙這刀頭舔血的好處,只好黯然神傷。
發完獎,提振了士氣,接下來就該找野人算帳了。
第二天一早,傷還沒好,拄著拐的吳三爺,站在台上,用剩餘的那條好腿,一腳將銀圓箱踢到了台下。伴隨著遍地亂滾的銀圓,吳三爺舉起剩餘的那條好臂膀:「一個,爺只要一個野人頭。回來的,從今後就是自家弟兄,分錢分地一視同仁!」
早已被繁重的苦役折磨的痛不欲生的人渣勞改犯們,被刺激的凶性大發,口中直呼入伙,去到一旁堆積如山的武器堆里,撿選自己慣用的兵器。
隨即,由幾百名勞改犯做選鋒,上千名槍手殿後的清鄉大隊,正式突入了立錐堡當面的密林中。
事實證明,在集團式作戰模式下,土著擁有的地形優勢會被壓縮到最小。
科技就是科技。成群的槍手組團,無死角觀察模式,哪怕在密林中,也能和土著取得一個令人滿意的傷亡交換比。
當天突入後,沒過多久,沖天的煙柱就從密林中升起。接下來,一道道的煙柱不斷升起,一直向著中央山脈處挺進……每一道煙柱,都代表著土著的軍營被攻占,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