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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劣的煉化能力是瀝青高產的元兇。苗粟現在每天出產的汽柴油,潤滑油,燈油這些產品加起來只有1噸,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大部分的原油變成瀝青後,都被鋪在了馬路上。這種能使路面光滑如鏡的建築材料比起更加有用的汽柴油來,只能說是一種慰藉了……
……
1628年12月中,某人登基後月余,下午,二馬路。
通常來說,每天早晨和傍晚是道路利用率最高的時候:幾萬名上下班的工人會像潮水一樣將馬路占領,場面非常壯觀。
今天也不例外。光滑的路面上,突突作響,冒著淡淡黑煙的通勤車正在緩緩駛過。
在下午四點鐘這時候,是最慵懶的時光:倒班回家的工人懶洋洋坐在車上,路面空曠不擁擠;他們曬著溫暖的太陽,吹著和徇的海風,欣賞著海邊連綿的泄湖,不知不覺就到家了。
這種身後掛著一串敞篷木板車廂的煤氣通勤車已經是二代型號了。拜窯區基地日益提高的金屬加工技術所賜,早期的木輪車被換成了鋼輪車,早期的減震板簧換成了小指粗的彈簧,再配合上光滑的瀝青路面,使得乘客們的行車體驗得到了極大提高——至少不會顛破痔瘡了。
就在0137號通勤車自北向南緩緩行駛的當口,路對面來了一輛蹄聲噠噠的馬車。
以穿越眾「任何事物都要標準化」的尿性,這輛馬車自然也不例外。
車廂上寫著編號,隸屬公交公司的標準型馬車是西式的四輪車型。這種車型由兩匹駑馬並肩在前,它們身上繫著皮質的軟索,而坐在車廂前方的車夫,正輕鬆地架著馬——他只需要用抖動的皮索和輕喝聲就可以控制馬兒行進。
傳統的中式車輛是硬轅。那種車只有雙輪,車轅是用硬木架在馬的肩膀上,馬匹不但要負責車輛往前拖行的力,還要承擔一部分車輛和坐在車轅上的馬夫向下的重力。
這就造成了馬車速度緩慢,挽馬容易疲勞,運輸效率低的後果。
而用軟索傳遞拉力的西式馬車不存在這種問題:馬匹只負責往前的拖曳力,車身和乘客的重力全部由四隻車輪承擔。
看過西方電影的人就知道,無論是倫敦街面上拉著包廂的馬車,還是美國西部拓荒時的大篷車,都是這種適合長途運輸的四輪結構。
眼下在大員也不例外:穿越國從大明買來的駑馬,全部配在了標準型四輪貨運馬車上。
拉著一車白蘿蔔的車夫看到通勤車的司機後,老遠就開始揮手,等到雙方快交錯的時候,馬夫就手扔過來了一個拳頭大的白蘿蔔:「老王,嘗嘗蘿蔔,水大,地里才收的!」
司機老王這邊一伸手,不想蘿蔔沒接到,卻被身後車廂里的工人給撿到了。幾個工人鬨笑中一人一口,咔嚓聲中就把蘿蔔給幹掉了。而司機則是哈哈一笑,對著馬夫喊到:「晚上去你家喝酒!」
「晚上莫來,去食堂碰頭!」馬夫駕車遠去的同時,飄過來一句至關重要的信息:「七橋的豬瘟啦!」
「啊!豬又瘟啦!?」得到這個信息後,包括司機和乘客在內的所有人頓時喜上眉梢。下一刻,穿著靛藍帆布工作服的老王將煤氣發生爐的功率開到了最大,於是車頭的速度很快就提了起來,拖帶著整串車廂歡快地向終點站「七橋」駛去。
「七橋」是個地名。作為穿越眾在台南平原上修建的無數小橋之一,「七橋」很不起眼。唯一能讓人們記住的,大概就是七橋附近的豬場了。
……
就在通勤車往終點站趕路的同時,混凝土預製板搭建的「七橋」上,正有一輛摩托風馳電掣般駛過。
這是一輛哈雷摩托。經典的高架車身,飄逸的皮穗,還有穿著一身皮衣,蹬著皮靴的騎手,濃濃的嬉皮士味道隔著老遠就能聞出來。
唯一有點不和諧的是:坐在戴著墨鏡的騎手身後的,不是翹著屁股的小妞,而是一個鐵籠……裡面裝著兩隻嗷嗷亂叫的黑皮豬仔。
駛過七橋後摩托繼續一路轟鳴,在17世紀的濱海平原上留下一股汽油味後,沒過多久,摩托就一頭扎進了簡陋的七橋豬場。
伴隨著「吱」的一聲尖叫,摩托的實心輪胎在地面留下一道黑色劃痕後,霍雄翻身下車。
霍雄此人黑膚濃眉,滿臉橫肉,身高體壯,一身機車夾克被他穿得緊緊繃繃,配上後腰的手槍和靴後的匕首,惡棍氣勢濃濃。
然而誰也想不到的是,就這麼一個活脫脫的飛車黨,真實身份卻是山大的985生物學研究生。
看著站在面前抖抖嗦嗦的三男一女四個豬場職工,霍雄沒好氣地把裝著豬仔的鐵籠扔了過去:「屍首呢?」
「在後院!」手忙腳亂接過鐵籠的,是個滿臉苦像,三十來歲的男人。這人叫山根,是豬場總管——他管著自己老婆和另外兩個職工。
霍雄聞言撥開山根,大步繞到後院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地上整整齊齊躺著四頭黑色毛髮的二師兄。
「不是說三頭嗎!?」霍雄轉過頭,一臉的不善。
「方……方才又倒了一頭,就在您老進門前。」
「我是瘟神嗎?」霍雄聽這貨如此不會講話,頓時怒髮衝冠,一腳踹了過去。
看到早有準備的山根靈巧地躲開後,霍雄氣呼呼地冷哼了一聲:「拿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