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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頓時有點白的李老爺,一馬當先,急急往山下跑去:「快走快走,別忘了把內存卡收好。」
這邊廂一群人分工明確。端著SCAR突擊步槍的特種士兵,迅速護著大佬先行走人。其餘大佬帶來的人,分出幾個將崇禎抬上了摺疊擔架,還有兩個人左右架起王承恩,大家一股腦下山了。
煤山腳下,負責警戒的騎兵望見人下來,急忙解開拴住的馬韁。很快,李大嘴這些人上馬,皇帝和王承恩也被塞進了單獨的一輛四輪馬車。
騎兵隊長緊接著一聲唿哨,馬隊便排出一個箭頭型,護著中間的大佬和馬車,向宮外衝去。
就在馬車將將啟動那一剎,跌跌撞撞不知從哪裡鑽出了渾身煤灰的卜大醒:「賊子休走!皇上,臣來護駕……!」
扒住車轅的卜大醒,趕上了去天津的末班車。
目送馬隊遠去,北京站劉隊長,和幾個一身補丁的手下,終於長吁一口氣:「爺爺奶奶祖宗們終於都送走了,也不知皇上那裡能不能掙一份人情。」
「都散了吧,把武器藏好,按照四號預案潛伏。」
「是。」
……
實際上,怕死的李大嘴多慮了,眼下的境況遠沒有那麼危險。
李自成部是從城西進門的。巨大的京城,即便是外城,也要耗費大量人力和時間一一占領。進城的部隊還要順便滅火:李闖王如今不是流寇了,要經營天下了。
而李大嘴是往東邊去的,這一路上能跑的人現在都跑光了,反而沒什麼事。
一柱香功夫,李大嘴團隊繞行至東便門,大搖大擺出了京城。沿途打家劫舍的亂兵和混混看到轟隆隆的馬隊過來,紛紛星散,後者連槍都沒有機會開。
當天入夜時分,李大嘴至廊坊。
到了廊坊,所有人先鬆了口氣:天津方面派出的兩個騎兵連,正在這裡接應。
騎兵連帶有足夠的替換馬匹。這時候也不可能在廊坊留宿,所有人只好咬牙趕路。
就在這個混亂的夜晚,大地上有許許多多人家徹夜無眠。更有某勢力麾下的城市,沿著電報的蔓延,陸續開始了躁動。
漫長的一夜,終將過去。當趕路的人望見天邊魚肚白時,華夏大地上,也同時孕育出兩個剛剛分娩的新生政權。
一六三六年十月二十二日。
晨時,大順皇帝李自成,穿著連夜趕製出來的龍袍,緩緩坐在了皇極殿內的龍椅上,開始接受百官朝賀。
同一時間,位於上海港的行在,禮官對著麥克風,念出了曹川稱帝的第一道詔書。
行在內,大燕皇帝曹川一身龍袍,端坐於上。行在門前至港區大道長長的水泥路面,跪滿了密密麻麻的官紳、士民乃至軍人。
與此同時,所有曹氏控制區內的城市,無論北方寒冷的東江諸島,還是極具工業風的廣州新區,抑或是南洋熱風下的立錐堡,各地政府連夜組織起來的萬民叩拜活動,在這一刻統一開始。
曹川登基當天,共發了三道詔書。
第一道登基詔書,先是將崇禎自盡一事公告天下。其後詔書言明,儘管崇禎被救,但自他上吊那一刻起,大明國祚就此斷絕。
而國不可一日無君。值此神州板蕩之際,有燕人曹川上承天命,下孚萬民眾望,在臣民擁護下,得以自立為帝。
詔書明示,曹川稱帝後,立國號為「大燕」,改元「天華」。定始皇曆(大燕歷)為國家公曆,劃江北特區為首都。以五等爵分封群臣。
詔書明示,大燕國政體為君主立憲制。首任宰相為保守黨黨魁、天下兵馬大元帥夏先澤。
詔書上還明示了大燕國旗、國徽、國歌等一系列早已準備好的內容。
……
第二道詔書,其主要內容,是針對大燕國尚未有效行使管理權的前大明地區所下的。
詔書中首要強調的,是各地原大明官府,在接收人員尚未到位前,必須維持好境內社會穩定,所有官庫倉儲帳籍,也要封存扎帳,以待核查。
其次:自登基日起,之前官府和大明戶部的賦稅,一筆勾銷。
接下來的內容,更是晴天霹靂。天華帝曹川對天明誓:凡大燕國旗下官民人等,自即日起,終身免除農稅。若有違誓,國滅族戚。
當天的最後一道詔書,是針對前朝的。
詔書首先表明,大明朝之所以外憂內患,最終得以悲慘收官,主要原因在於傳統封建王朝的自然腐爛。即便沒有小冰河時期的各種災害,朱明最終還是會倒在日益尖銳的階級矛盾之下,無非是拖延一些時間罷了。
而朱明做為得國極正的漢人王朝,其「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剛烈,是漢人風骨之所在。大燕皇帝對此極為推崇,認為這種精神應該繼承下去。
對明王朝蓋棺定論後,詔書中寫明了對朱家皇脈的處理決定。
其一:即日起,朱明皇室分封在各地的王公,一律貶為庶民。其官宅田地,除少量浮財外,全部收歸為國有。與此同時,朱明皇室堪稱規模浩大的各級吃皇糧的子孫,也同時貶為庶民。
不過,貶為庶民的同時,朱明子孫自即日起,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樣,做商人,考公,不受身份限制。
其二,關於崇禎。
鑑於皇帝在位時並未失德,兼承上啟下之緣故。天華帝決定優待前朝君王。遂封崇禎為樂壽公,食邑萬戶,行明正朔,以天子之禮郊祭,上書不稱臣,許遍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