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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距離漢口九百里路,馬車隊速度慢,要好幾天時間才能趕過去。
途中,當盧象升行至襄城後,情況突然不對了:一早,隊伍外圍多了幾十名勁裝大漢同騎。
再問,只得一句:「路上不太平,買了鏢師護送。」
滿腹疑問的盧象升,本欲再打問,可他現在是階下囚,人家也不耐煩搭理他了。不但不搭理,還用黑布蒙住了車窗……盧大人這下徹底懵逼了。
如是,自虎牢出發後,九月十日這一天,馬隊終於進入了繁華的漢口。
一路疾行,終於,盧大人在黑漆漆的車廂內聽到了一句天籟之音:「到地頭了,盧大人,下來吧。」
扶著傷腿下了車,盧象升首先感到的,是頭暈目眩:兩艘巨大的戰艦就停在身旁的碼頭,張開的舷窗內能看到一排排閃著青光的炮口。
再仰頭,高聳的桅杆上,巨大的「曹」字認旗飛揚。
這時,一個五短身材,身穿藍色對襟短衣,頭戴古怪環形帽子的男子從船頭的軟繩下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問道:「是情報局的犯人嗎?可是來了。快點辦交接,船要開了。」
武千戶掏出筆,麻利在男子手中表單上簽了個字:「好了,犯人盧象升押到,交接完畢。」
簽完字,武千戶笑眯眯將盧老爺帶到軟梯下:「這位是看守所的符教官,盧老爺你跟他上船吧。」
一頭霧水的盧老爺死死扒住軟梯:「爾等到底是何人?意欲何為?」
「哎呀,沒時間了,上船了再聽符教官解釋。我說盧老爺你鬆手,皇上和幾位大人在上海等著見你呢!你要發達了!」
一邊招呼人把盧老爺強行往船上推,眼疾手快的武千戶還順手按住了符教官抽出的皮鞭:「使不得,這是皇上的客人!」
見到這一幕,再仰頭看了看巨大的認旗,終於Get到關鍵點的盧老爺,問出了關鍵一句:「敢問,是哪位皇上?」
「曹皇上啊,還能是誰!」
顫抖的雙手鬆開了舷梯,盧老爺顫抖地指著武千戶:「反……反賊!」
「是是是,對對對。」
趁著盧老爺鬆手,武千戶……武漢站行動隊副隊長房延孝趕緊招呼人,上邊拽下邊推,一路將失魂落魄的盧老爺送上了巨艦甲板。
午後,隨著長長的汽笛聲響起,駐泊於漢口碼頭的鎮蠻號戰列艦,帶著一串運輸船,緩緩啟航,目的地上海港。
同一時刻,真的北鎮撫司掌刑千戶武恆州,千辛萬苦避過京城附近的韃子,終於趕路進了虎牢關。
然後這位千戶大人和部下,就被暴怒的總兵李卑關進了大牢……左良玉幾天前得下痢死了。可後來的這位千戶大人,帶來的卻是皇上命左良玉戴罪立功的聖旨。
另外,大活人盧象升也被李卑搞沒了。
背上了巨大黑鍋的李卑,這一刻,在認真考慮去投李自成的問題。
說到李自成,就在盧象升乘船出發的第二日,九月十一號,李闖王也率大軍出了洛陽城。
原本,三邊總制洪承疇在盧象升敗亡第二日,就已經率軍出了潼關。可隨後收到戰報,大吃一驚的洪承疇,當即頓兵於潼關腳下,然後瘋狂派出多路探馬打探軍情。
隨著探報源源不斷歸來,洪承疇愈發不敢東進了:連環甲馬?
而李自成這邊,直到在洛陽編組完新軍,調整完部眾,依舊沒有等來攻城的洪承疇。
好吧,洪大爺不來,那李大爺就過去。反正最終都要去長安的,潼關順路。
於是,等到不耐煩的李自成,在九月十一號這天,除過留守五千人之外,其餘全軍出洛陽西門,直驅潼關,意圖尋機與洪承疇部決戰。
……
朝辭白帝彩雲間
千里江陵一日還
沿江而下的蒸汽船隊,航速是很快的。
九月十六日這天,鎮蠻號戰列艦停靠在了上海港的碼頭。
心情極度複雜的盧象升盧老爺,出艙後,第一時間卻見到了自己老家宜興的一位長輩,另有自己在杭州和上海的兩位同年好友。
甫一見到知交好友,滿肚子荒謬和委屈的盧老爺,頓時有了傾訴之地。
而幾位好友卻是樂呵呵請了盧老爺下船,一路轎馬帶他去上海港最好的館子裡搓了一頓。
席間,盧老爺得知了以下信息:
第一,曹大帥本人日前已經到了上海坐鎮。所謂稱帝是底下人亂喊的,其實曹大帥本人還沒有扯旗造反。
第二,曹大帥敬重盧老爺英雄氣概,使人賺了盧老爺來江南,是一片好心,就是不忍見他死在京城的天牢里。
第三:天下大局已經極度險惡,京城的皇上怕是朝不保夕。
文人之間的私下交流,很快就安撫了盧老爺的諸般情緒。
最終,看在幾位專門來做說客的知交好友面子上,盧老爺表明了態度:自家還是明臣,不能為曹大帥效力。
說客連道無妨:眼下時局混亂,盧老爺可在上海暫住,觀望一段時日再做打算,一應開銷曹大帥都報了。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響起了報童的賣報聲:「號外號外,李自成連環甲馬大破洪承疇,三邊總督命喪潼關!」
盧象升臉色煞白,猛地起身,連椅子都帶倒了。
第723節 囚徒
話說,盧象升在酒店吃著曹老闆的商務餐,喝著曹老闆的黃酒同時,還有一個人在替盧象升忙活呢:符有地符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