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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反對的聲音?一開始是沒有的。大員早期的移民全部是杭州來的乞丐,這些人即便是在大明,死亡之後同樣逃不過化人場一游,所以沒人說三道四。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從各地匯聚來的「各種成份」的流民越來越多,有些閒言碎語就冒了出來……地方這麼大,為何不讓人入土為安?
於是所有說話的人,聽話的人,附和的人,統統都被調去了伐木場,於是一夜間所有閒言都消失了。
穿越眾跑到這個位面的終極目的,是用這200多號人去同化所有土著,而不是被土著同化。
所謂的「認同感」,這裡面有個關鍵的主次問題,誰認同誰?如果掌握著天頂星科技和歷史教訓的穿越眾,為了所謂的認同感去遷就土著,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穿越眾不需要所謂的狗屁統治合法性,也不需要地主階級和貧民的認同——一切的規矩都要在這裡從新定製,掌握著化肥和火帽槍的勢力,在中古時代需要的是別人的認同,是格式化這個世界,而不是反過來被土著同化。
至於那些不配合的人?滿清的做法是從北殺到南。屠的城多了,辮子髮型自然就留出來了,你看,土著還是懂得認同的,不懂的都死了。
穿越眾的做法雖說沒有滿清那麼野蠻,但是本質上是一樣的。在這個蠻荒的世界上,200多號人想要把自己的思想傳承下去,不下重手是不行的。
所以台南人民目前在穿越者治下,可以說社會氣氛是相當和諧的:小偷小摸?去伐木。打架鬥毆?去伐木。不想自己被火化?去伐木。
總之,移民們一切的陋習,包括火葬,包括放鞭炮,包括那些想恢復宗族大權的禮教達人們,在伐木面前,統統都是渣。
這就是穿越眾治下社會安定,路不拾遺的秘密:去伐木。
當然了,穿越眾的做法,實際上和朱八八同志將文武百官的腦袋當瓜切是一個道理:第一代親手打江山的人,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而後代就不行。建文帝就做不到想砍哪一個,就砍哪一個……一句話,於國無功。
然後換成朱棣就敢。所謂破侖不難拿,然項羽能拿,大概說得就是這種情況了。
至於穿越眾,他們毫不懷疑等大家將來都翹辮子以後,後代管理的社會一定會進化到「我要見我的私人律師」那一步。但那時候的社會,和他們已經沒關係了……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第226節 善後雜談
逝者已去,生者還在一刻不停地忙碌。
災後重建是第一時間開始的,而排在所有工作之前的頭號任務則是疏浚河道。
由於暴雨和山洪的肆虐,如今整個台南平原已是一片淺澤,到處都是連片的水窪,有些已經連成了臨時湖泊。而大批工人在颱風過後的第一時間,就提著工具開始了清理水澤的行動。
水澤會引來蚊子,有蚊子,就會出現瘧疾。所以挖渠引水,修補河道就成了當下第一要務。而原本在台江里忙碌,體積小一點的「海底撈」二號船,也緊急出動,從新港溪下游開始上溯,沿途清理那些隨山洪而來的巨石和泥沙。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治標不治本。改變一個地區旱澇環境的唯一辦法,就是築壩。
台南歷史上直到日據時期,才會由日本工程師八田與一設計建造了「嘉南大圳」系列水利工程。而這個系列裡最核心的一處是烏頭山水庫。
整個工程完工後,嘉南平原由原本的5000公頃水田增加為15萬公頃。灌溉區域涵蓋了雲林、嘉義、台南三縣,是當時東南亞最大的水利系統。
……水利工程就是這麼誘人。一旦穿越勢力也搞出這樣的工程,那麼15萬公頃,也就是200多萬畝的稻米田,能養活多少移民?
然而這沒什麼卵用。
歷史上日本人是從1920年開始,引進大型土木用的蒸氣動力機械,包括鏟土機,壓力噴水機,砂石運輸車;在這個基礎上,花費七年時間,才完成一條長達3078米貫穿烏山嶺連接曾文溪的引水隧道。
而穿越眾現在的工業實力是很畸形的:看似高精尖都有,但是規模普遍很小,整個工業體系還遠遠達不到日本人當年的規模,所以修建大壩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在新港溪上游修幾座小水庫應急,至於曾文溪上游那幾座大水庫,現在的穿越眾委實是力有未逮。
……
所謂破壞比建設容易一萬倍。
在重建期間,上萬名臨時清道夫轟轟烈烈地開始了清淤運動。直到5天後,才將周邊的淤水和泥漿收拾乾淨。
初步恢復正常秩序以後,雖說大批工人開始返廠,但是接下來的減災工作依舊繁忙。
好得一點是,現如今的穿越勢力已經不像剛開張時那樣缺人了。自從和福州的熊老大勾搭成奸以後,某勢力這段時間通過福州站居中運作,在官府方面默認的情況下,大肆往台南這邊運作移民,效果相當不錯。
原本的歷史上,1628年福建大旱,饑民甚眾。鄭芝龍在熊文燦支持下,「人給銀三兩,三人給牛一頭」……就這樣忽悠了災民數萬人赴台。事實上福建根本沒有那麼多頭牛,到頭來就是發了點銀子完事。
而大員這邊招人的路數和老鄭是不一樣的。大員這裡沒有銀子和牛,但是大員有乾淨漂亮的經適房,有豐富的食物,有堪稱神效的醫療,有充足的工作機會——任何饑民都可以在這裡獲得一個安穩發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