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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高大,腰腹粗壯的阿濟格,是努爾哈赤第十二子,正白旗旗主。
此次入關,身經百戰的阿濟格,全程可謂是指揮若定,並無紕漏。奈何共軍……曹賊有高達,所以事實上已經非常謹慎的阿濟格,終究還是得到了被人抄後路的噩耗。
白天得到消息,阿濟格當即點起薊鎮全部騎兵往三屯營趕去。半路上又收攏了所有在遵化的騎兵一同趕路。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心急如焚的阿濟格,今夜終於得到了第一個好消息:三屯營還在自己人手中:「好好好,多鐸你能守住三屯營至此,就是功勞一件。」
甫一見面,阿濟格並沒有糾結之前東線喪師一事。在阿濟格看來,眼下是生死存亡時刻了。回不去盛京,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再去埋怨追究多鐸沒有任何意義。
簡單交流兩句,阿濟格先帶人上了東門城牆。
掃一眼城下貌似漆黑一片的營地,凝思片刻,阿濟格轉頭問道:「後半夜趁其不備,夜襲可也?」
「萬萬不可!」
多鐸魂都嚇掉了:「彼輩有夜視之法!」
「當真?」
「絕無虛言,額駙早先也吃過虧。」
「即如此……」
阿濟格找了塊磚,緩緩坐下:「那就明日再看吧。我已下令大軍回返,只帶糧秣財貨。吃白食的明人,這次只好先棄了。」
「嗚……」
「曹氏兵馬的底細,到底如何,你現下細細講來。」
……
十月一日。這個後世能混到調休的特殊日子,在十七世紀的今天,卻代表著殺戮與覆滅。
晨光起時,站在城頭的多羅郡王阿濟格,冷冷一揮手,下達了開城命令。
隨即,三屯營吊橋放下,東門大開,從內里衝出來至少兩千騎兵。
無論之前東線是怎麼輸的,無論多鐸之流如何描述對手的戰鬥力,做為入關大軍統帥,阿濟格是一定要親自感受對方戰鬥力的。否則,接下來他根本無法制定戰略戰術。
於是,兩千名八旗精銳衝出來了,目標直指東面敵方帥旗之處。
對手果然沒有令阿濟格失望。
又狠又厲的槍子,一里路開外就打了過來。剛剛出城的騎兵不時就有人馬傾倒。待到進攻方衝出二百步後,密集的彈雨已經開始成排打翻滿騎。
就在滿騎進退兩難之際,低沉的馬蹄聲猶如重鼓響起:東江鎮重騎迎面而來。
事前有過預案的滿騎,斜斜劃了個圈,掉頭就走。臨了,也只是和東江重騎擦了個邊。可就這短短一接觸,滿騎便被對手狠狠撕咬下來一塊,幾無還手之力。
全程目睹完用幾百條旗下性命出演的短劇:《帝國的覆滅》後,阿濟格臉色蒼白,回味良久。
「通令後路各部,速速趕路。」
阿濟格算是看清楚了,在對手如此犀利的槍甲面前,中小規模的交戰,八旗勇士是毫無還手之力的,非戰之罪……旗兵手頭也有火銃,五十步外就是撓痒痒了,可人家的火銃一里地外還能貫穿甲冑!
現如今的應對,只能先行集結人馬,最後再倚仗人數優勢,想辦法突出去。
於是,阿濟格隨後連續下令,命陸續趕來的步卒進城防守,置換出的騎兵於城西集結。
就這樣,除了十月一號早晨發生的一次短暫接觸外,敵我雙方居然又詭異地對峙了一天。
十月二日,局勢發生了變化。從走廊東邊,源源不斷出現了成建制的北伐營頭。另外,大批的支前民夫也隨同到來。
這一下,城下便喧囂起來了。
韓小波首先命令兩個營,一千多人的步兵上山布防,置換出先期封鎖山道的騎兵營。緊接著,韓小波命令趕來的工兵部隊斷河。
三屯營建成時,配有深達三丈的護城河,其水源是引來的附近橫河水。這麼多年過去,護城河雖說淤積了不少,但依舊有防禦功能。
於是,工兵開始在上游規劃爆破線路。
十月四日,一連串巨大的炸山聲響起。隨後,城頭上的人發現,護城河漸漸乾涸了……
而從這一天起,多達八萬餘的旗丁步卒,推著小推車,載著他們在明國搶劫的賊髒,源源不斷湧入了三屯營。
十月五日,隨著後續部隊以及輜重營趕到,三屯營東、北兩個方向,北伐軍已經完善了各處防禦陣地:鐵絲網這種防禦神器,業已在通往喜峰口的山道上層層鋪設。
這天,一直埋頭做準備的雙方之間,出現了一個小插曲:打著白旗的談判團隊,從城中走出,要求和韓大都督見面。
談判代表是穿越眾的老朋友,之前一直在京城負責雙方談判的孟喬芳孟參政。
對於談判這件事,既然人家使節來了,那麼韓大都督面子還是要給的。於是,孟參政在一處帳篷前,見到了正烤著羊腿的韓大都督。
然而,見到孟喬芳後,韓大都督只說了一句話,就結束了這場談判:「回去告訴你家郡王,不用再費心思挑撥了,儘早出降。不然,我這撥收拾完你們,馬上就自薊鎮揮軍入京,滅了崇禎國祚!」
孟喬芳張口結舌,半晌後黯然離去。
孟喬芳來此,其實就是抱著一點三方博弈的希望,「你滅了我,崇禎更加忌憚你」。
可現在人家不裝了,直說了要連崇禎一併滅掉……孟參政原本的那點希望瞬間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