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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教大當家知道,這是問天傘,連同聽地寶鑑一起,這套物什正是我鐵傘門的鎮派之寶,名喚『九天十地搜神寶鑑。』」
「哦,敢問先生,不知此等寶物有何用?」
「呵呵,此寶上能問天,下能聽地,可收集一方水土真形,陰陽福址。」藍先生說到這裡,囂張一笑:「莫說是測吉凶了,便是這周圍百里內有龍穴,我都能問將出來。」
「嘖嘖嘖……」周圍響起了一片咂嘴聲。
一邊吹逼,藍先生一邊指揮著寨眾將那副亮晶晶的鐵傘骨捆綁到附近的一顆大樹頂上。等鐵傘安置完畢後,藍先生又從箱子裡拿出了另外一些物什。
「其實我鐵傘門也屬道門正宗,只是名聲不顯罷了。」
藍道人說話又打開了一個鐵匣,然後取出一張細膩的白紙在眾人面前展示一番後,放入了鐵匣。合上匣口後,他將鐵匣放在了地藏菩薩面前:「此乃禍福匣子,待我稍候做法問出吉凶後,那張白紙上自會有字出來。」
到了這時候,圍觀群眾沒人敢再說什麼了——實在是太專業了,土包子們哪裡見過這等精細的神學儀式?
傻子都看出來了,這和鄉下那些神漢神婆的粗陋把戲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啊?裝備太牛逼啊?所有人眼裡此刻都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只等先生發威了。
最後一項就是所謂的「聽地寶鑑」了:一塊書本大小的怪異物件被擺在了香案上,然後先生又往頭上套了個皮護圈,遮住了雙耳。
下一刻,某種熟悉的「滴滴嗒嗒」聲,就隨著先生的手指按壓,從面前的發報機中響了起來。
……
「嗯,嗯,已然有消息了,土地爺有回應啊。」滴滴嗒嗒了一會後,藍大道長先是點了點頭,取下了頭上的皮護圈,側頭看了看身邊的馬勢下,然後他有點玩味地把耳機遞了過去:「大當家也來聽聽?」
「當真?不怕衝撞了土地公?」馬勢下一邊說著客氣話,一邊學著先生的樣子,把皮護圈套在了自己耳朵上。
「哎呀!」聽了幾秒耳機里傳來的滴滴嗒嗒聲後,馬勢下趕忙取下了耳機:「果真是神物,聽不懂,不敢再聽。」
「呵呵,聽不得就對了。沒有道行的,還是不聽為妙。」
下一刻,仰頭看看天色後,藍大道人卻是臉色一肅,伸手拔出桃木劍後一聲大喝:「午時將到,余者退散,且看我做法!」
大夥聞聲當即退開,接下來道人便開始做法:舞劍,點燭,燒符籙,噴酒……總之,動作華麗,場面酷炫,伴隨著高人嘴裡各種的神秘咒語,場面儀式感十足。
大約十分鐘後,儀式進入了最後階段。只見道人將剩餘的符籙全部點燃後,伴隨著漫天的黃紙,將將在正午那一刻,道人一手藏劍在後,一手戟指法壇上那個黑鐵匣大喝一聲:「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土地公急急如律令!」
……定格的畫面持續了大約有10秒後,等到所有符籙都落地,藍大道長這場法事就算是搞定了。
「過來,過來。」疲憊的道長將外圍戰戰兢兢的吃瓜群眾召喚過來後,指著法壇上那個黑匣子說道:「吉凶就在裡頭,爾等自去看吧。」
說完後,道長便去更衣了。
這種時候,開匣子的任務當然是落在馬大掌柜的肩上了——馬掌柜當年在邊軍時為了看懂軍令文書,多少識過幾個字,算是個半文盲。
用顫抖的雙手打開鐵匣後,圍觀的一圈腦袋頓時紛紛嚷了起來:「有字!當真有字!」
之見原本那張潔白的紙上,現在赫然多了八個藍色的大字:「見龍在田,利見東北。」
……
《易經》中關於見龍在田的解釋是這樣的:有機遇出現的話,天才應該把握住機會。
所以當換好衣服回來的藍先生見到這八個字後,當即就開始恭喜馬大掌柜了:此乃上上籤,不但告訴大掌柜要把握住機會,還明確指出了大吉大利的方向:東北方。
葫蘆峪就在東北方向。
欣喜若狂的馬大掌柜當即在藍先生提點下頒發了命令:今日大夥一醉方休,待明日全伙下山,去葫蘆峪埋伏。
第292節 龍巖戰記(十四)
陳有壽艱難得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拿過拐杖後,他拖著傷腿,忍著鑽心的疼痛,一瘸一拐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做為40多歲還奮鬥在搶劫一線,輕傷不下火線的匪伙元老級人物,陳有壽是有資格享受小房間待遇的:其餘大部分人晚上都會睡大通鋪。
原本陳有壽是不想下床的——被腿傷折磨的他現在只想睡覺。然而現實卻逼迫著他不得不起床看看情況:作為一個積年老匪,任何不尋常的情況都會讓他產生警覺,哪怕他就在最安全的匪窩裡。
不尋常的情況是什麼呢?太安靜了。
……
原本陳有壽的窗外是很吵鬧的。今天正午,成功舉辦了迷信大論壇的岩頭寨匪伙,順勢召開了答謝&動員酒會。
山下林朝奉送來的豬羊和烈酒當即派上了用場,瀝瀝的斟酒聲和土匪們狂喝亂喊的斗酒聲響徹了整個山寨。
就連躺在床上的陳有壽也不得安生:幾個老部下不但抱來了一壇大夥從未喝過的烈酒,還爭先恐後將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而陳有壽除了因為腿傷沒喝酒之外,其餘的事他聽了也蠻高興的:寨子裡這回終於有了高人輔佐,想必日後大夥都能興旺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