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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後,恭敬請回太湖,等我來與他商談要事。」
第403節 進擊的湖匪
聽完毛秀才的戰情分析後,在場眾人愈發地興奮了:整個港口說白了就那一處二層石樓是硬骨頭,其餘地段都無需在意。這對占有人數優勢和偷襲優勢的盜匪來說,就是輕鬆莽一波的事情。
巢湖幫的牛金鑼這時用手指在圖上比劃了幾下後,側頭對他身旁一個紅臉膛的中年壯漢問道:「喬爺怎麼看?」
喬十七,虎丘大族喬家的「棄子」,太湖本地土著組成的水火幫幫主。
聽到牛金鑼問話後,喬十七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側頭對身後一人說道:「老吳,前邊來,給各位掌柜的說說。」
隨著喬十七的話聲,一個四十來歲,滿臉鬍渣的老男人擠到了台前。
此人是穿越眾的老朋友,名叫吳猛,當初人們都叫他吳三爺。今天大夥在圖上看到的港口外圍那片商業區,之前就是三爺的地盤。
後來三爺遭遇熊老爺強拆後,欲當釘子戶的他被打得損兵折將,分分鐘就要送命;於是三爺便帶著弟兄跑路去了太湖,如今在水火幫里當了個小頭目。
站到台前後,場面人三爺先是做了個羅圈揖,然後開始指著那張地圖,給眾人補充了一些港口的細節。譬如河碼頭的具體位置,譬如衝過商業區的最佳路線,譬如港務局的院牆上有後門,所以要第一時間將整個院牆包圍住等等……
對故土魂牽夢縈的吳三爺,大概是一直以來最關心上海港發展情況的一位明人土著了。從他事無巨細將港口內情講出來這一點就能看出,三爺大概在港內安插了不止一位探子。
在最後,三爺還隆重指出了剛才毛秀才布置時的一個關鍵部分:港口守衛扔出來的毒煙炮仗,光靠掩住口耳鼻並無大用。只要在煙霧中稍稍待久一些,中者依舊會雙目流淚,不能視物,大肆咳嗽,任人宰割。
聽完三爺這一番戰術補充後,水火幫老大喬十七得意地環視一眼,然後笑呵呵地說道:「不瞞眾家兄弟,那處港子其實早已是水火幫的囊中之物。不過今趟既然老爺們發話了,那我就帶各位玩玩,可有一點,事後分銀子,水火幫要多占一成!」
喬十七話音剛落,一旁矮壯的牛金鑼便哈哈大笑起來:「張口銀子,閉口銀子,那港務處里到底有多少銀子,你怕是都馬虎著呢?」
聽到牛金鑼挑釁的話語,喬十七也不生氣:巢湖幫和水火幫是歷年的老冤家,雙方平日裡互相火併下絆子無數,也不在這幾句嘴炮上。於是喬十七反問道:「毛秀才方才說了,四十萬兩銀子,難不成你變些出來?」
「嚯嚯,說不得就變些出來。」牛金鑼這時舉起雙臂,拍了兩下巴掌,然後示意身後人讓出路來。
擠進來的是一個老頭。此人年紀說不清楚,大約有四五十歲,一臉溝紋,滿手老繭,黑皮蒼髮,渾身上下穿得破破爛爛,走路松松跨跨,滿臉苦愁,一副常年給人扛活的苦力模樣。
然而在場卻有不少人認識這老頭:巢湖幫的糧台管事,湖匪中輩份最高的一輩,積年老賊鍾四錢。
這鐘四錢進場後,也不廢話,舉起手比劃了個六的手勢:「最近這幾日,那港務處全數出貨,地窖里被各地商人塞進去了不下六十五萬兩銀子。除過前日用快船起走了五萬,到昨日我回來之前,銀子數還是六十萬兩!」
鍾四錢說到這裡,老農般的面貌早已變成了陰狠的盜匪標準表情:「老子這幾日就在港務處場院裡干雜貨,一兩銀子也休想逃過我這雙招子……六十萬兩隻多不少,全是大錠的雪花銀,那港務處嫌麻煩,連碎銀都不收,倒方便老子記帳!」
「嘶……」隨著鍾四錢斬釘截鐵的話語,場上頓時一陣抽氣聲發了出來,別說小頭目了,就是大掌柜眼也開始噴出了貪婪的火焰。
牛金鑼這時陰惻惻地長笑一聲:「莫要以為就你家盯著那處港子。流著金山銀水的地界,當你老子我是瞎子不成?那什麼多占一成的鬼話,再也休提!」
說到這裡,牛金鑼大刺刺從懷中掏出一盒硬盒黃鶴樓,抽出兩根散給種四錢一根,然後打著ZIPPO,得意洋洋地吞雲吐霧起來。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尷尬之中。
「趴」得一聲,一柄湘妃竹的描畫摺扇被重重地拍在了佛台上:「混帳!都什麼時候了,一個個還在這裡拿喬作態,真當老爺們辦不了你們?」
破口大罵的是毛秀才身旁一個老頭。這老頭五短身材,圓臉圓眼圓鼻頭,看著蠻喜慶。此人戴著軟腳幞頭,和毛秀才一樣穿著青袍,一看也是秀才出身。
這老秀才姓石,人稱石翁。此君在湖匪中輩分很高,是老一輩中專責收贓,銷贓,做中人,收放肉票的坐地虎。
到後來石翁上年紀後,便開始減少了業務,漸漸遠離了江湖,開始走頂層路線,成為了一些縉紳的白手套,高端掮客。
而今天久不問江湖事的石翁都被派來,可見偷襲港口一事的重要性。
此刻的老書生,一張圓臉上刻滿了兇狠,顯得滑稽而又詭異:「你們這幫混帳東西給我聽好:今趟這票買賣,干係到大格局,牽扯到的都是大門檻。便是你們背後那幾位老爺,也要聽命行事!」
老書生說到這裡,兇狠地和喬十七對視了起來:「怎地,虎丘喬家日子不想過了是不?信不信明日就辦你一個通匪大罪,滿門抄斬!?」